季凜轉身上樓,腳步聲重重砸在樓梯上。
方子圍立刻爬起來跟上,站在臥室門口時,懷裡不知何時多了那隻三花貓。
“鬆糕怎麼辦?”他舉起小貓,聲音裡帶著孤注一擲的哀求,“它隻吃你喂的魚……”
三花貓適時地“喵”了一聲,琉璃般的眼睛望著季凜,尾巴輕輕勾住方子圍的手腕。
季凜的行李箱“砰”地合上。
他轉身,看著這一人一貓——方子圍的軍裝皺得不成樣子,袖口還沾著早上包紮時的血跡;三花貓在他懷裡蹭了蹭,爪子上沾著一點麵粉,顯然剛從廚房偷跑出來。
“你送我的東西,”季凜拎起箱子,“我一樣也不會帶走。”
包括這隻貓。
這句話像柄鈍刀,生生剜進方子圍心口。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三花貓從他懷裡跳下來,追到季凜腳邊打轉,卻被輕輕撥開。
“小凜……”
方子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至少……至少把藥帶上。”
他語無倫次地翻找口袋,“你胃不好,夜裡會疼……”
一瓶胃藥被硬塞進季凜掌心,玻璃瓶身上還帶著方子圍的體溫。
季凜突然想起無數個深夜,這人如何輕手輕腳地起來給他倒熱水,如何把藥片碾碎調成蜜丸,就為讓他吃不出一絲苦味。
“放手。”
方子圍的手指一根根鬆開,最後虛虛地勾住他的袖口,像個被丟棄的孩子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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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凜抽回手,頭也不回地下樓。
三花貓在樓梯口焦急地來回踱步,最終選擇追著季凜跑了幾步,又回頭看看站在原地不動的方子圍,發出困惑的叫聲。
大門關上的瞬間,方子圍終於崩潰般跪倒在地。
他抓起季凜丟下的藥瓶,玻璃碎片紮進掌心,鮮血順著腕骨滴落,和之前手臂的傷混在一起,在地板上彙成一灘小小的血泊。
三花貓湊過來,輕輕舔了舔他的手指。
窗外,暮色四合,最後一縷夕陽掠過那株垂絲海棠——曾經開得那樣好的花,不知何時已經凋零了大半。
暮色中的黃包車拐進幽深小巷,車軲轆碾過青石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季凜攥緊行李箱把手,餘光瞥見後方那輛黑色轎車仍不緊不慢地跟著——趙誠開車的風格和方子圍一樣,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師傅,”季凜傾身向前,“前麵右拐進窄巷。”
車夫肩膀一僵,草帽下傳出含糊的應答。
車輪猛地急轉,慣性讓季凜不得不扶住車篷支架。
兩側磚牆驟然逼近,月光被擠壓成頭頂一道慘白的線。
“這不是去水磨胡同的路。”季凜突然去摸車門扣,“停車!”
黃包車卻一個急刹停在死胡同裡。
車夫轉身的瞬間,季凜看清了那張陌生的臉——右頰一道刀疤從眉骨貫穿至嘴角。
“抱歉了,季老板。”
沾了藥水的粗布迎麵捂來,季凜抬肘去擋,卻被對方另一隻手死死鉗住脖頸。
刺眼的燈光將季凜驚醒。
他猛地坐起,後頸傳來一陣鈍痛。
身下是柔軟的真皮沙發,空氣中飄著雪茄與檀香混雜的氣息。
“醒了?”
慕容軒站在窗前,軍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
他轉過身,陽光在身後勾勒出一道鋒利的輪廓,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
“慕容?”季凜的嗓音沙啞,“怎麼是你……”
“抱歉,季凜。”慕容軒倒了杯茶遞給他,“我不想為難你。”
茶杯是上好的青瓷,茶湯澄澈,映出季凜蒼白的臉。
他盯著水麵上漂浮的茶葉,沒有接。
“我今天才知道,”慕容軒將茶杯放在茶幾上,發出一聲輕響,“方子圍一直在騙我。”
他忽然俯身,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將季凜困在方寸之間:“為了逼我出兵,他竟然拿我副官陳書禮的命做賭。”
季凜的瞳孔微縮。
“我隻想要他的命。”慕容軒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要是肯幫我,我不會為難你。”
書房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季凜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窗外傳來士兵列隊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像催命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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