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仁謙拉著兒子撲通跪下:“犬子無知,衝撞王爺,臣罪該萬死!”
蘇允墨不答,緩步走近。
織金靴尖停在季凜低垂的視線前,帶著沉水香的氣息壓迫而下。
他忽然俯身,掐住季凜下巴強迫他抬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蘇允墨怔了怔。
他原以為會看到一雙渾濁呆滯的眼睛,卻對上了一泓清泉。
季凜的瞳孔在陽光下呈現出罕見的淺褐色,像秋日裡最透亮的琥珀,沒有半分他預想中的癡傻,隻有孩童般純粹的好奇。
“王爺真好看。”季凜突然道,聲音清亮如碎玉,“比畫上的神仙還好看。”
庭中霎時死寂。
季仁謙麵如土色,連連叩首:“王爺恕罪!犬子他……”
蘇允墨抬手打斷,指尖仍捏著季凜下巴。
他仔細端詳這張臉——確實如太監所說,是副極好的皮相。
眉如遠山,唇若塗朱,若不是眼中那份不合年齡的天真,倒真稱得上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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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是誰麼?”他故意放冷聲音。
季凜眨了眨眼:“爹爹說,是王爺。”
他突然抬手,在周圍人倒吸冷氣聲中,輕輕碰了碰蘇允墨蹙起的眉心,“這裡皺皺的,不開心?”
蘇允墨猛地鬆開他,後退半步。
那指尖的溫度像一滴滾油,燙得他心頭一跳。
他轉身看向冷汗涔涔的季仁謙:“三日後大婚,季大人準備妥當。”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道,“放心,本王會好好照顧令郎。”
回府的馬車上,蘇允墨閉目養神。
腦海中卻不斷浮現那雙清澈的眼睛。
他煩躁地掀開車簾,春風裹著柳絮撲麵而來。
“查清楚了嗎?”他突然問。
隨行的暗衛低聲道:“季凜五歲那年突發高熱,太醫院三位禦醫會診三日才保住性命,但心智永遠停留在了孩童時期。奇怪的是……”
暗衛猶豫片刻,“季府下人說,他偶爾會說些古怪的話,事後卻總能應驗。”
蘇允墨指尖輕叩窗欞:“比如?”
“比如去年他說‘池子裡的魚要死了’,三日後季府錦鯉果然全部翻肚。又比如上月他指著西邊天空說‘紅紅的,像著火’,當晚城西糧倉就走水了。”
“裝神弄鬼。”蘇允墨冷笑,卻想起季凜觸碰他眉心時那篤定的神情,心頭莫名一緊。
馬車駛入王府角門時,暮色已沉。
蘇允墨剛踏入書房,長史便匆匆呈上一封信箋:“王爺,北境密報。”
他拆開火漆,掃過紙上密文,眸中寒意驟凝。
信紙在燭火上化為灰燼時,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我的好侄兒既要玩,本王奉陪到底。”
轉身望向窗外漸濃的夜色,蘇允墨忽然想起什麼:“去庫房取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明日送去季府。”
他摩挲著腰間玉佩,語氣微妙,“就說……給季小公子的見麵禮。”
長史愕然:“王爺這是……”
“他不是喜歡畫畫麼?”
蘇允墨想起在季府看到的那一疊稚拙卻生動的魚蟲花鳥,“傻子有傻子的用處。”
窗外春雨悄然而至,打濕了剛抽芽的海棠。
蘇允墨站在窗前,任雨絲沾濕衣袖。
這場荒唐婚姻或許並非全無價值——一個癡兒,既不會泄露秘密,又能成為絕佳的掩護。
雨聲中,蘇允墨輕輕按住自己的眉心,那裡仿佛還殘留著季凜指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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