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他的手腕滑落,滴在貓的鼻尖上。
黑貓打了個噴嚏,眼神中的敵意似乎減弱了幾分。
“彆怕。”季凜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柔和,“我不會傷害你。”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這次黑貓沒有後退。
季凜趁機輕輕抓住它的後頸,將它提起。
出乎意料的是,貓沒有掙紮,隻是用那雙奇異的眼睛盯著他,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呼嚕聲。
“看來你也不喜歡這雨天。”
季凜脫下外袍將貓裹住,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帶你去看看傷。”
黑貓在他懷中安靜下來,濕漉漉的小腦袋靠在他胸前,異色雙瞳半眯著,似乎在打量這個陌生的人類。
回到季府時,天已完全黑了。
管家福伯見自家大人抱著一隻濕漉漉的貓回來,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季凜向來不苟言笑,行事果決,從未表現出對任何活物的興趣,更彆說是一隻來曆不明的野貓。
“大人,這......”
“找大夫來,它腿受傷了。”
季凜吩咐道,一邊輕撫貓背,“再準備些熱羊奶和魚肉。”
福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領命而去。
季凜將貓放在書房的軟墊上,取來乾淨布巾,親自為它擦乾毛發。
黑貓出奇地溫順,任由他擺布,隻是那雙異瞳始終緊盯著季凜的一舉一動,仿佛要將他看透。
“大人,大夫來了。”福伯領著一位白發老者進來。
大夫仔細檢查後表示:“後腿是被利物所傷,所幸未傷及筋骨。包紮好,靜養幾日便可痊愈。”
他為貓清理傷口,塗上藥膏,又用細布包紮妥當。
待所有人退下,書房裡隻剩下季凜和貓。
燭火搖曳,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季凜坐在書案前,取出從郭府帶回的那幅畫,再次展開。
畫中美人依舊巧笑倩兮,但這次季凜沒有那種被注視的詭異感覺。
他仔細研究畫作的材質和筆法——紙張是上等的澄心堂紙,墨色曆經歲月卻依然鮮亮如新,畫工精細得不可思議,每一根發絲都清晰可辨。
“這畫至少有兩百年曆史了,”季凜自言自語道,“但保存得如此完好,墨色如新...郭閔是從何處得來?”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黑貓不知何時已經跳上了書案,正蹲在畫旁,全身毛發炸起,尾巴膨大如掃帚,死死盯著畫中美人。
更奇怪的是,它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前爪伸出,鋒利的爪子已經彈出,仿佛麵對什麼可怕的敵人。
“你也覺得這畫有問題?”季凜伸手撫摸貓的頭頂,試圖安撫它。
出乎意料的是,貓沒有躲開,反而蹭了蹭他的手掌,喉嚨裡的咆哮變成了舒適的呼嚕聲,但眼睛仍緊盯著畫中人。
季凜輕笑一聲:“看來你比稽查司的那些家夥還敏銳。”
他注意到每當他的手靠近畫中人的臉部時,貓就會顯得格外緊張。
他將畫卷收起,鎖入抽屜。
窗外雨聲漸歇,隻餘簷角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如同更漏計數著時間的流逝。
季凜打了個哈欠,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未眠。
自從接手郭閔的案子,他就沒合過眼。
“該休息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書房,卻發現黑貓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受傷的後腿讓它走起來一瘸一拐,卻倔強地不肯被落下。
“你也想跟我去臥房?”季凜挑眉問道。
貓仰頭看著他,異色雙瞳在燭光下閃閃發亮,竟流露出一絲懇求。
季凜搖搖頭,彎腰將它抱起:“也罷,免得你半夜亂抓我的公文。”
臥房內,季凜簡單洗漱後換上白色中衣。
黑貓輕巧地跳上床榻——儘管腿上有傷,它的動作依然優雅敏捷——在他枕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蜷成一團。
季凜本想趕它下去,但看到那雙在黑暗中發光的眼睛,莫名心軟了。
“隻此一次。”他警告道,隨即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季凜陷入半夢半醒之間。
恍惚中,他感覺有人站在床邊注視著自己。
那目光如有實質,在他臉上流連不去。
季凜猛地睜開眼,臥房內空無一人,隻有黑貓安靜地睡在他枕邊,似乎從未動過。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將京城籠罩在不祥的紅光之中。
季凜長舒一口氣,重新躺下。
就在他即將再次入睡時,耳邊似乎響起一聲極輕的歎息,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
“季凜...終於找到你了...”
那聲音低沉悅耳,帶著說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在耳邊呢喃。
季凜再次驚坐而起,環顧四周,一切如常。
黑貓被他的動作驚醒,不滿地“喵”了一聲,用爪子洗了洗臉。
“是我聽錯了?”季凜揉了揉太陽穴,“大概是太累了。”
他沒有看到,當他背過身時,黑貓的眼中閃過一絲人類般的複雜情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近乎微笑的表情。
更沒注意到,窗外樹影婆娑間,似乎立著一個白衣身影,轉瞬即逝。
而在稽查司的朱砂匣中,那幅古畫上的美人,嘴角的弧度似乎比白日裡又上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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