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紗,在床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季凜坐在床邊,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撥開嶸澈額前的銀發。
鬼王閉目沉睡,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異色雙瞳也緊緊閉著,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已經三天了……”季凜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嶸澈冰涼的手腕。
那裡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黑氣縈繞不散,是扶桑道人的邪術所傷。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進來。”季凜收回手,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靜。
趙誠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個錦盒:“大人,皇上賜下的九轉還魂丹。”
季凜接過錦盒,掀開蓋子,一股清冽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
盒中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通體碧綠,表麵有九道金紋流轉。
“太醫說這丹藥……”
“我知道怎麼用。”季凜打斷他,眼神落在嶸澈緊閉的雙眼上,“下去吧。”
待趙誠退下,季凜小心地扶起嶸澈,將丹藥含在口中,俯身貼上那兩片冰涼的唇。
他輕輕撬開嶸澈的牙關,將丹藥渡了過去,手指不自覺地撫上對方的臉頰。
丹藥入喉,嶸澈的睫毛微微顫動,卻仍未醒來。
季凜歎了口氣,正要起身,突然感覺手腕被抓住——
嶸澈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異色雙瞳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他舌尖輕輕掃過季凜的唇瓣,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季大人趁人之危啊……”
季凜耳根一熱,猛地直起身:“你……你早就醒了?”
嶸澈慵懶地撐起身子,銀發如瀑垂落,露出大片蒼白的胸膛。
腹部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沒多久。”他歪頭,貓耳在銀發間抖了抖,“剛好看到季大人偷親我。”
“胡說什麼!”季凜板起臉,“那是喂藥!”
嶸澈輕笑,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季凜的:“那現在呢?也是喂藥?”
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藥香,拂在季凜臉上,激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季凜猛地站起,官服下擺掃過床沿:“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我還要去處理永安王的案子。”
“案子?”嶸澈挑眉,“不是已經結了嗎?”
“昨日早朝,皇上看了我呈上的證據,當場下令將永安王收押。”
季凜走到窗前,背對著嶸澈整理衣袖,“但還有些後續要處理。”
嶸澈眯起眼,突然從床上躍起,輕盈地落在季凜身後。
他比季凜高出小半個頭,此刻俯身,下巴幾乎擱在對方肩上:“季大人這幾日……很辛苦吧?”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季凜渾身一僵。
他能感覺到嶸澈的胸膛貼在自己背上,冰涼卻意外地不令人排斥。
“職責所在。”季凜強自鎮定,轉身想避開,卻被嶸澈扣住手腕。
“那我呢?”嶸澈的異色雙瞳直直望進季凜眼底,“季大人日夜照顧我,也是職責所在?”
季凜語塞,耳根越發滾燙。
嶸澈的眼神太過直白,讓他無處可逃。
就在這尷尬時刻,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
“大人,成風成陽求見。”
季凜如蒙大赦,迅速抽回手:“讓他們進來。”
門開了,兩道修長的身影無聲踏入。
成風成陽依舊戴著銀質麵具,隻露出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他們身著墨色勁裝,腰間懸著樣式奇特的長刀,行動間如鬼魅般無聲無息。
“主上。”二人單膝跪地,聲音如出一轍的冷冽。
季凜點頭:“查得如何?”
成風抬頭,麵具下的眼睛掃過站在一旁的嶸澈,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永安王府已查封,扶桑道人下落不明。按主上吩咐,永安居的地下密室已徹底焚毀。”
成陽補充:“密室中發現七具屍體,心臟皆被挖出,與主上推測的‘七心祭’相符。屍體已交由仵作查驗。”
嶸澈突然插話:“你們叫他什麼?主上?”
他眯起異色雙瞳,尾巴不知何時已經冒了出來,在身後不安地擺動。
成風成陽對視一眼,沒有回答。
季凜輕咳一聲:“他們是……我的人。”
頓了頓,又補充,“私下培養的暗衛,一直沒告訴你。”
“你的人?”嶸澈的貓耳豎起,尾巴毛都炸開了,“那我呢?”
季凜:“……”
成風成陽默契地後退一步,給這對“主仆”留出空間。
嶸澈逼近季凜,異色雙瞳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季大人好本事啊,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兩個‘得力乾將’?”
他特意在最後四個字上咬了重音。
季凜莫名有些心虛:“他們跟了我五年,一直暗中保護。”
“五年?”嶸澈冷笑,“比我還早認識季大人呢。”
他突然變回黑貓,輕盈地躍上季凜肩頭,尾巴示威般纏住他的脖子,衝著成風成陽齜牙:“喵!”
成陽麵具下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成風則依舊麵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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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凜無奈,伸手撓了撓黑貓的下巴:“彆鬨。”
嶸澈舒服地眯起眼,喉嚨裡發出呼嚕聲,卻仍不忘用尾巴尖掃過季凜的臉頰,像是在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