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皓的心猛地一沉。
他攥緊了手裡的飲料瓶,塑料瓶身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應該立刻轉身離開,像往常一樣,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明哲保身。
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可是,他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他看著澤偉那驚恐無助的眼神,像極了曾經被堵在圍牆下的自己。
那種孤立無援的絕望,他太熟悉了。
一股微弱的、幾乎要被理智壓垮的衝動,在他心底掙紮著想要破土而出——做點什麼!
不行!
另一個聲音立刻尖叫著阻止。
你自身難保,你想讓丹尼爾更變本加厲地對付你嗎?
你想讓季凜的心血白費嗎?
你想因為“多管閒事”而被學校處罰,甚至開除嗎?
兩種情緒在他心中激烈地拉扯著。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窒息。
而良知和那一點點未泯的同情,卻又像細小的針尖,一下下刺著他的神經。
他躲在廁所外的牆角後,背靠著冰涼的牆壁,身體微微發抖。
裡麵已經傳來了推搡聲、辱罵聲,以及澤偉壓抑的、帶著哭腔的求饒。
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伊皓緊緊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不能衝動!
可是……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嗎?像其他人一樣,成為沉默的幫凶?
就在這時,廁所裡傳來一聲悶響,像是身體撞上隔板的聲音,伴隨著澤偉一聲短促的痛呼。
那聲音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伊皓心中某個開關。
他猛地睜開眼,那雙冰川藍的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他不能動手,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他像一道影子,迅速而無聲地離開廁所門口,朝著教學樓另一端的教師辦公室狂奔。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
他知道那裡的教導主任——那位威猛健壯的獅子獸人,雖然平時對某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至少明麵上的嚴重霸淩,他不得不管。
伊皓衝到辦公室門口,甚至來不及喘勻氣,就對著裡麵急切地、壓低了聲音喊道:“報告!老師……男、男廁所那邊,丹尼爾他們……在打人!”
他不敢說太多,也不敢暴露自己,說完這句,不等裡麵的老師反應,立刻轉身躲進了旁邊的樓梯間陰影裡,心臟狂跳不止。
很快,他聽到了教導主任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朝著廁所方向而去。
緊接著,廁所那邊傳來了主任威嚴的嗬斥聲,丹尼爾等人辯解的聲音,以及逐漸平息下來的混亂。
伊皓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脫力般長長舒了一口氣。
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後背。
風波平息後,人群散去。
伊皓在原地待了很久,才慢慢走出來。
他鬼使神差地又走向了廁所。
裡麵空蕩蕩的,隻有澤偉一個人癱坐在地上,眼鏡歪在一邊,校服淩亂,臉上帶著明顯的淤青和淚痕,正試圖掙紮著站起來。
伊皓沉默地走過去,伸出手。
澤偉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是伊皓,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還是借助他的手站了起來。
“謝謝你……”澤偉的聲音帶著哽咽,低聲道,“我知道……是你叫的老師。”
伊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隻是彎腰撿起澤偉掉在地上的眼鏡,遞還給他,然後扶著他,一言不發地朝著醫務室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
到了醫務室門口,澤偉再次鄭重地道謝:“伊皓,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
伊皓隻是搖了搖頭,依舊什麼也沒說。
他鬆開扶著澤偉的手,轉身離開。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單薄的背影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孤寂,又帶著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沉重的隱忍。
他做了他認為對的事,用了在他目前處境下,唯一能用的、最謹慎的方式。
他沒有帶來更多的麻煩,但也無法從中獲得任何解脫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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