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愣了愣,實在不懂少夫人怎想的。
到底也是下人,不好多嘴,隻好應了。
上午的時候,季含漪回了主屋,讓容春將她的東西收拾著,先搬去書房。
她的東西也不多,因她帶來的東西本也不多。
這屋子裡她的東西,其實大多是嫁來謝府時置辦的。
妝案上的胭脂水粉,那一匣子的首飾,還有衣箱裡的衣裳,隻有幾件是她的。
季含漪讓容春隻收拾自己的東西,其餘的都留下,免得到時候走的時候鬨得難看。
她說實話,她不怪謝玉恒,他隻是不喜她,並沒有錯。
當初自己若不來找他,或許他也與李眀柔舉案齊眉,所以她隻想離開的兩邊都體麵,沒有怨怪。
收拾的東西的確是少,簡直少的可憐。
小小的一個箱子,還沒裝滿。
候在簾子外的丫頭見著容春抬出去的小箱子,臉色驚疑不定,心裡頭不知道怎麼有點慌,總覺得院子裡要出大事了。
初升起的光線緩緩投過雕花窗從外透進來,斑駁的光影落在季含漪身上,她往周遭看去,屋子裡的每一處擺設,在她當初剛踏進來這裡的時候,都曾用過心的。
她那時候知曉自己要與謝玉恒過一生,要好好過日子,她精心布置著,可越到後來,她越發現,原來那一直擺在多寶閣上的兩個小泥人,是謝玉恒與李眀柔小時候一起捏的。
院子裡的茶常常是金陵春,是因為李眀柔喜歡喝。
院子外頭種下的那棵梨花樹,是謝玉恒與李眀柔一起種下的。
就連屋內擺設的屏風,也是李眀柔喜歡的花鳥。
那些東西她碰不得,這處屋子,原來原本就不該屬於她。
季含漪走到窗前,推開窗便能看到那顆枝繁葉茂的梨花樹,她看了三年,多少隱忍難過,都已將要煙消雲散了。
季含漪看了看,又低頭看向手心裡捏著的那塊玉佩,外頭守院門的丫頭又進來,站在季含漪身後小聲道:“少夫人,前門來傳話說顧家二夫人來了。”
季含漪一頓,心裡知曉為著什麼事,隻幸好二舅母沒有直接找去婆母那裡去。
她收好玉佩,讓下人去請二舅母進來,又讓人去備茶。
外頭很快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是劉氏滿臉憔悴的進來。
季含漪過去扶著劉氏往羅漢榻上去坐,又讓屋內丫頭全退下去。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劉氏就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的雙手。
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緊緊看著季含漪,把手裡的匣子往季含漪的手裡推過去:“含漪,為什麼你表哥還沒有被放出來?"
“你知不知道萬一你表哥被拷打招認了,那就定罪了!”
“玉恒是怎麼說的?他們是不是要銀子?”
“我隻能湊這麼多了,含漪,你快說句話啊。”
“你知道的,我唯有你表哥了,你二舅舅也死了,我就你洵表哥一個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