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確定,行動立刻跟上。
趙四親自操作母機,開始加工蝸輪副的銅製蝸輪毛坯。
錢思遠則帶著人,根據趙四提出的“可調修形”理念,連夜設計那套關鍵的偏心凸輪機構圖紙。
母機刀盤飛旋,削切著堅韌的青銅,發出低沉而平穩的切削聲。
金屬碎屑如同細雨般落下,逐漸顯露出蝸輪螺旋齒廓的雛形。
趙四全神貫注,控製著進給量和轉速,確保每一個齒麵的光潔度和輪廓精度。
另一邊,錢思遠和設計團隊爭分奪秒。
工作間的燈光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一套包含三種不同修形曲線的凸輪組設計圖,以及精細的砂輪架微調機構圖紙,擺在了趙四麵前。
“好!就按這個加工!”趙四快速審閱後,點頭認可。
母機再次啟動,這次的目標是加工那幾片決定齒輪“性格”的凸輪。
對母機而言,加工這些高硬度的合金鋼凸輪,考驗的是它的剛性和輪廓加工能力。
刀尖沿著圖紙上精確計算的曲線移動,在鋼坯上雕刻出複雜而精密的輪廓。
每一個凸輪的曲線,都凝聚著趙四提供的修形算法和錢思遠團隊的實踐經驗。
加工,檢測,調整……循環往複。
一周後,所有核心部件加工完成,進入總裝調試階段。
嶄新的齒輪磨床矗立在車間一角,雖然外觀看上去還有些簡陋,但它的“心臟”和“大腦”已經脫胎換骨。
那套由母機親手“雕琢”出的高精度蝸輪副平穩傳動,帶動著砂輪高速旋轉。
可調的偏心凸輪機構安裝到位,等待著賦予齒輪靈魂。
“開始試磨!”趙四下令。
一塊經過粗加工的直升機主傳動齒輪毛坯被裝夾上工作台。
錢思遠親自選擇了其中一片凸輪裝上,設定了初步的修形參數。
砂輪緩緩接觸齒輪的齒麵,火花飛濺,金屬的嘶鳴聲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那個正在成型的齒麵。
第一個齒輪磨削完成。取下,清洗,送入臨時搭建的檢測台。
錢思遠拿著高倍放大鏡,一寸寸地檢查著齒麵光潔度
檢測員用精密儀器測量著齒形誤差和周節累積誤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間裡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終於,檢測員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報告!齒形誤差……小於0.003毫米!周節累積誤差……小於0.005毫米!光潔度……達到……達到9級!”
這個數據,遠遠超過了哈齒廠現有最好設備加工水平的五倍!
甚至超過了他們之前使用的蘇聯磨床的理論精度!
錢思遠一把搶過檢測報告,手指微微顫抖地看著上麵的數據,反複確認了三遍。
他猛地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看向趙四,聲音哽咽:
“趙組長……成了!真的成了!這精度……這齒形……太好了!太好了!”
他轉身對著那台剛剛誕生的齒輪磨床,深深鞠了一躬。
“快!立刻準備第二批試件!用不同的修形參數都試一遍!”
錢思遠對著自己的團隊吼道,聲音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乾勁和希望。
趙四看著激動得難以自持的錢思遠,看著那台成功發出第一聲啼哭的“孩子”,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第一顆“火種”,已經點燃。
它即將奔赴北國,去驅散籠罩在直升機傳動係統上多年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