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具塗層實驗室裡那點成功的小開心還沒品嘗完,趙四辦公室的門就又被敲響了。
來的是周主任,身後還跟著兩位風塵仆仆、穿著沾著油汙的藍色工裝的中年人。
兩人麵色黝黑,眉頭緊鎖,帶著一股油田特有的粗獷和焦急。
“小趙,這兩位是石油部鑽采機械廠的同誌,劉工和王工。”
周主任介紹道,語氣有些凝重,“他們遇到大麻煩了,點名要找你這位‘神醫’。”
劉工上前一步,也顧不上客套,直接從隨身攜帶的帆布包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物件,
“哐當”一聲放在趙四的辦公桌上。
那是一個比拳頭還大的三牙輪鑽頭,牙輪上的硬質合金齒已經崩落了好幾顆。
更顯眼的是支撐牙輪的軸承部位,外圈已經碎裂,滾子散落出來,磨損得不成樣子。
“趙組長,您給看看!”劉工的聲音沙啞,帶著火氣。
“這玩意兒,是咱們油田深井鑽探的命根子!可這軸承,簡直就是紙糊的!”
“下井不到一百小時,準完蛋!”
“換一次鑽頭,起一次鑽杆,就得耽誤大半天,成本高得嚇人!一口井的進度,活活被它拖垮!”
王工補充道:“我們想儘辦法了,提高鋼材質量,改進熱處理工藝,甚至偷偷仿製過蘇聯的,都不行!”
“精度和壽命差得太遠。聽說您這兒能解決彆人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們石油部的領導特意派我們趕來,求您想想辦法!”
趙四拿起那個損壞的軸承部件,仔細查看。
滾子表麵粗糙,尺寸明顯不一,磨損痕跡極不規則。
問題一目了然:加工精度太差,導致受力不均,在井下巨大的衝擊和扭轉載荷下,迅速疲勞失效。
“問題出在軸承滾子的加工上。”
趙四放下零件,語氣肯定,“精度不夠,一致性太差。”
“每個滾子尺寸有微小差異,在軸承圈裡就不能均勻分擔力量,很快就把自己搞壞了。”
“對!就是這麼個理兒!”
劉工一拍大腿,“可咱們廠那幾台老掉牙的磨床,磨個光軸都費勁,更彆說要求這麼高的精密滾子了!”
“國內就找不到能穩定生產這種高精度滾子的設備!”
趙四走到牆邊掛著的大型全國地圖前,目光掃過東北、華北的廣袤區域,那裡標注著幾個主要的油田位置。
鑽探進度直接影響國家石油命脈,這個問題比刀具塗層更緊迫。
“臨時改進現有設備,時間來不及,效果也有限。”
趙四轉過身,思路清晰,“治本的辦法,是給你們一台專門用來磨削高精度軸承滾子的機床。”
劉工和王工對視一眼,眼中燃起希望,但隨即又黯淡下去。
“專門機床?趙組長,這……從設計到製造,得等到猴年馬月啊?油田那邊等不起啊!”
“不用等那麼久。”
趙四走到辦公桌前,鋪開一張空白圖紙,“我們有現成的‘母機’。”
“用它作為工作母機,直接加工出專用滾子磨床的核心部件——高精度砂輪主軸和修整器。”
“剩下的床身、進給機構,你們廠現有的條件應該能解決。這樣拚裝起來,最快!”
“用……用母機生一台專門機床?”劉工被這個大膽的想法震住了,結結巴巴地問。
“對,哈爾濱齒輪廠你們可以去了解一下,之前我們就給他們專門生產了一台機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