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素雅的女子學堂於洛陽悄然播下文明星火的同時,另一場關乎帝國筋骨、旨在撬動生產力飛躍的變革,也在工國公張三鐵的推動下,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這場變革的旗幟,便是在袁大山全力支持下成立的——“格物院”。
格物院選址於洛陽城西,毗鄰將作監,卻獨立其外。
其建築風格迥異於傳統官衙的莊嚴肅穆,反而更像一個放大版的,設施齊全的巨型工坊。
高大的廳堂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材料、半成品以及畫滿奇異圖形的木板圖紙)。
空氣中彌漫著木屑、金屬和炭火的氣息,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鋸木聲、以及工匠們熱烈的討論聲終日不絕。
【內心os:袁大山在視察格物院時,對張三鐵說:“三鐵,這裡就是咱們的‘國家級實驗室’加‘工程技術中心’!彆管那些酸儒怎麼說,你就帶著兄弟們,可勁兒琢磨,怎麼省力,怎麼高效,怎麼能讓糧食多打,布匹多織,就怎麼來!需要什麼,直接跟朕要!”】
張三鐵,這位昔日沉默寡言的工匠頭領,如今身著國公袍服,卻依舊習慣性地挽著袖子,露出的手臂上疤痕與老繭依舊。
他被袁大山任命為格物院首任院正,總攬一切“格物致知”、技術研發之事。
他招攬人才不看門第,隻問手藝與巧思,一時間,天下能工巧匠聞風而至,其中不乏牛小牛這樣早已展露頭角的年輕俊傑。
格物院成立之初,張三鐵便定下了幾個明確的研發方向:
其一,改良紡織機具,提升紡紗織布效率;
其二,研製輕便省力、深耕破土的新式農具;
其三,在絕對安全、嚴格管控的前提下,探索火藥在開山、采礦等民用領域的應用可能性。
然而,格物院的成立及其行事作風,很快便引來了朝中部分守舊文臣的非議。
這一日朝會,便有禦史台一位以清流自居的老臣出列彈劾:
“陛下!工國公所立之格物院,終日鼓搗些機巧之物,聲響嘈雜,煙熏火燎,不成體統!
“更兼研究那等駭人聽聞的爆燃之物,實乃玩物喪誌,更有危邦亂國之嫌!臣聞古之聖王,重農抑末,垂拱而治。
“此等奇技淫巧,隻會蠱惑人心,使民趨利輕義,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這番話,引來了不少傳統儒生的暗自頷首。
他們信奉的是“君子不器”,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德文章,對於這種沉溺於具體器物改進的行為,天然地抱有輕視甚至排斥的態度。
麵對指責,張三鐵出列。
他並不擅長引經據典,辯論辭藻,隻是梗著脖子,黝黑的臉上因激動而泛紅,他舉起自己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聲音粗糲卻擲地有聲:
“這位大人說這是‘奇技淫巧’?敢問大人,農夫若無稱手的犁鏵,如何耕種?士卒若無鋒利的刀劍,如何保家衛國?百姓若無織機,何以蔽體保暖?”
他越說越激動,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那老臣:
“我等改進織機,是想讓天下婦人織布更省些力氣,多出些布匹!研製新農具,是想讓田裡的莊稼長得更好,百姓碗裡的飯食更稠!
“探索火藥之用,是想將來開山修路、掘井采礦,能少死些人!這如何就是玩物喪誌?如何就是危邦亂國?!”
他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震殿宇:
“此乃強國富民之本!實實在在的本事!比那些空談道德,於民生無半點益處的酸腐文章,強過百倍!”
一番話,說得那老臣麵紅耳赤,指著張三鐵“你……你……”了半天,卻噎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朝堂之上,武二石等將領聽得連連點頭,柳如夢、李麗麗等務實派官員亦麵露讚同之色。
袁大山高坐龍椅,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意,【內心os:說得好!三鐵!就這麼懟!跟這幫老古董講不通物理,就得用最樸素的道理砸過去!】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