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虞輕羽軟禁了?”錯拉汝赤一邊為周唯整理朝服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
提起虞輕羽,周唯還是麵色不善,於是冷淡道:“她該吃點教訓。”
錯拉汝赤似乎是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她是你師姐,你愛如何便如何。”
周唯試探:“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饒了他們吧?”
“我可沒這麼想,”錯拉汝赤推了周唯一把,坐在一旁端起茶碗喝起來,“若是以前有人想害我,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周唯故作驚恐地說:“你居然如此凶悍!”
“對啊,”錯拉汝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撥弄著茶碗低聲道,“讓她去隨軍吧。”
“嗯?”
周唯聽到這話一愣,女子隨軍,雖然是待在自家夫君身邊,可行軍艱苦,男人一個不留神戰死沙場,女眷孤身一人留在軍中,可想而知會過得如何淒慘。
“怎麼,突然發現我其實是個冷漠無情的惡人?”錯拉汝赤盯著周唯道,“就像我當年冷眼旁觀蘇未聞被人折磨致死一樣,現在連你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姐都不放過。”
周唯摸了摸錯拉汝赤嚴肅的有些僵硬的小臉,笑了笑說:“好了,想那麼多作甚,你想讓她隨軍便讓她去。”
“可路途遙遠,危險重重。”
“有青珺侯護著。”
“軍中生活艱苦。”
“過得舒適還叫什麼懲罰?”
“若她向母親求助該如何?”
“兒子和徒弟,母親分得清。”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知道,”周唯打斷了錯拉汝赤的追問,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麼都壓不住,“你想讓她離我遠遠的。”
錯拉汝赤錯愕不已,磕磕巴巴地說:“你怎麼會知道?”
周唯儼然一副昏君模樣,摸著錯拉汝赤還透著些緋色的臉,笑得如醉如癡:“你偷偷摸摸打壓情敵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要可人。”
“胡說什麼!”
錯拉汝赤不悅的將臉扭向另一邊,眼神卻透著慌亂,顧不得還有司禮監的太監在一旁,輕推了周唯一把,小聲嘟囔道:“昏君!”
司禮監太監小跑跟著前麵大步流星的人,戰戰兢兢,打著十二萬精神,腦中卻不斷回想方才錯拉汝赤當著周唯麵講的話,天哪,他居然把昏君那兩個字說出來了。
再看看陛下,不生氣反而笑得跟花兒似的,上朝都不坐轎攆,非要自己走過去,還步伐如此輕快,仿佛就想讓所有人知道他今天有多快活,聽彆人說他昏君還如此喜悅,主子們的心思可真是太難琢磨!
朝堂之上,大理寺卿正在詳細講述閩地賣官鬻爵,貴族門閥肆意染指科舉,以至於最終逼得書生們以頭搶地,血灑當場。
周唯越聽臉越黑,青珺侯長得一副老實人樣貌,做出的事卻讓他瞠目結舌,隻是不知這背後是否都是他好師姐的手筆。
不到兩年時間,她一個人竟能將閩地攪和的天翻地覆,那些高官王侯都是蠢貨!青珺侯尤其愚蠢!
諸位大臣看著周唯越發陰沉的臉都不敢貿然提出什麼意見,隻有孟郊這個親自督辦了此案的大理寺卿剛正倔強,梗著脖子說:“陛下,科舉舞弊曆朝曆代也不是沒發生過,但為博美人歡心而禍及一方百姓的事,臣聞所未聞!”
周唯沉默許久,他總覺得孟郊這話不僅僅是在說青珺侯,似乎他也是個為討美人歡心,打算讓美人在朝堂撒野的昏君……
“喬七。”
司禮監太監會意,上前一步拿出擬好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閩地貪汙舞弊以致動亂一事,越王,青珺侯,奉昌郡主,知遠縣府等人牽涉其中,朕悲憤難忍,今除其爵位官職,越王幽禁軟金台,非死不得出,青珺侯府成年男子一律充軍,女眷貶為官奴,縣府一乾人等移交刑部,秋後問斬。另,朕感念青珺侯與奉昌郡主夫妻伉儷,特許奉昌郡主隨軍。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