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祁南山愣了一瞬,然而等他反應過來時,那臭小子卻早已經腳底抹油,跑得不見蹤影。
“臭小子,”祁南山突然暗戳戳笑起來,看著祁慕焱院落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自己寶貝女兒居住的院子,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罷了,有兒有女,這兵權老子送你就是。”
正是江南好風景,錯拉汝赤以往來江南都是奉著殺人的命令,像這樣一身輕鬆地在城中郊外遊來逛去,倒還是第一次。
“主子喜歡江南?”
錯拉汝赤拿起小攤上的風車呼呼吹了兩下,回想起當年好像也是這般跟周唯在鹹安城的市集裡瞎逛,一轉眼竟然都過去了四年。
“喜歡啊,”他嘴角掛著笑,小聲重複道,“當然喜歡。”
阿古拉卻皺起了眉頭,笑成這樣,十有八九是又想起皇城裡那位了,明明已經吃過一次虧,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啊!搶錢了!快來人呐!”
大娘的聲音就像往池塘中丟了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錯拉汝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個倉皇而逃的人,隻是他出師未捷,剛邁出一隻腳便被一匹嘶鳴著奔馳而來的馬撞倒在路邊。
倒地的瞬間錯拉汝赤自己還愣了愣,他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被馬撞得趴在路邊,簡直是奇恥大辱,難以置信,駭人聽聞!
“主子!”阿古拉也是第一次見錯拉汝赤這麼狼狽地趴在地上,來不及震驚,趕忙跑過去把人扶起來,左瞧瞧右看看,擔心地問,“沒事吧?沒傷到吧?”
錯拉汝赤搖搖頭,看著那個將盜賊擒住的身影,對阿古拉說:“去看看,鬨市騎馬,何人敢如此放肆!”
晚些時候祁慕焱滿麵桃花地回到侯府,不想與他爹撞了個正著。
“乾什麼去了?”
“爹,您還沒睡啊?”祁慕焱撓撓頭笑道,“我去酒樓吃了點東西。”
“一個人?”祁南山眯了眯眼,打量著他。
“沒有……”說到這兒祁慕焱突然低下頭,有些尷尬地說,“今天牽著馬走到侯府後門,聽後街那裡說有人搶錢,我就騎著馬過去了,結果撞了一個人……”
祁南山大驚,趕忙問:“那人如何?可傷到了?去看醫師了嗎?”
“沒,他還邀我去攬月樓來著。”
“嗯?”祁南山越聽越糊塗,他兒子把人撞了,被撞的人還要請他吃飯?那人莫不是故意碰瓷的?還是有求於侯府?或者……
祁南山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卻見自家兒子耳朵尖紅了起來,神情還十分的不自然,這狀態哪裡像犯了事兒的?電光石火之間祁南山有了個荒唐的猜測:“你不會是遇上那位了吧?”
“嗯……爹,不過我覺得皇後很有氣度,並沒有坊間傳聞那麼睚眥必報。”
“你!”
祁南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怎麼生了這麼個為色所迷的蠢兒子!那是皇帝的人,不說心如止水,也該敬而遠之,萬一皇帝心裡生出隔閡,那所有人都會遭受無妄之災,這笨小子竟還傻嗬嗬貼上去……狐狸精!皇後果然是個狐狸精!
“爹,我沒有任何逾矩的想法。”
“等你有想法就晚了!”
祁南山不知為何突然發很大的脾氣,就像是他認定了自己的兒子非要跟大周尊貴的皇後殿下有點什麼似的。
“那是皇帝的人!”祁南山突然降低了聲音,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卻絲毫沒有減少,“我不管他們感情如何,就算以後皇帝不要他了,你也不能沾染毫分,記住了沒!”
“爹!”祁慕焱不理解祁南山為什麼對八字沒一撇的事反應如此激烈,“我隻是隱約覺得大家誤會了皇後為人而已,您何必如此急言令色?”
祁南山也終於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可他就是心裡很不安,哪怕知道自己的兒子永遠不會做出格的事,也還是免不了憂慮。
且不說帝王的情像雲煙,今日有明日無,單看錯拉汝赤就不是善茬,惹皇帝厭棄事小,若這異族皇後當真起了異心,謀亂的罪名可萬萬不可與他皖南侯府有一絲一毫的聯係!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說罷祁南山率先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獨留祁慕焱一個人百思不得其解他爹如此焦躁到底為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叩響了侯府大門,是阿古拉。
“小侯爺,我家主子邀您明日雨花台一敘。”
阿古拉走後祁慕焱拿著拜帖看了很久,他雖不明白祁南山的焦慮,可也清楚自己的立場,皇家莫名其妙示好,總是要索取一些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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