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知道錯拉汝赤如此固執並不隻為了小白,是多年來積壓的委屈太多,不得已才以這種方式釋放。
他將麵前傷感又無助的人抱在懷裡,任由對方怎麼掙紮都不放手,安撫地按著錯拉汝赤的後頸,用臉輕輕蹭著他的耳朵,心疼道:“對不起,這些年是我做的不夠好。跟我回去吧,事情我都解決了,絕對不會有人再來煩你。”
錯拉汝赤還放不下周唯跟他唱反調的事,執拗道:“你的妻你的兒,你還能為了我將他們棄之不顧?”
“又亂說,”周唯將懷中人又抱緊了些,“她們怎麼配當我的妻?你可是我從正清門十六抬鳳輿接進來的中宮皇後,你才是唯一的妻。”
“哦。”
“嗯?”周唯以為他深情剖白一番能讓錯拉汝赤對他稍微熱情些,沒想到那人還是如此冷淡,“你就如此回應我?”
“不然呢,這個問題的症結又不在我是妻還是妾,”錯拉汝赤可能真的是喝醉了,他推開周唯,指著遠處的護城河問,“我和你兒子掉水裡,你救誰?”
周唯當即愣在原地,他怎麼依稀記得錯拉汝赤以前也問過類似的問題,關於失憶前後的他自己更喜歡哪個……他可真是,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如此棘手。
“罷了,不必找借口敷衍我,”錯拉汝赤麵色鐵青地轉身就走,“我明日就找師傅學習鳧水……啊!你放開我!”
周唯打橫抱著他在屋頭快速跳動,直到二人來到江邊才把一臉懵的人放下來,一言不發地拉著他往水邊走。
等到水沒過膝蓋,錯拉汝赤才猛的回過神:“你做什麼?帝後被水淹死可是要貽笑大方的!”
“現在肯承認是我的妻了?”周唯站在水邊張望,打趣道,“方才不是很勉強麼?”
錯拉汝赤是真怕水,所以不自覺地靠周唯近一些,緊緊握著他的手小聲嘟囔:“我何時勉強了?這許多年的夫君都白叫了不成?”
周唯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在靜謐的夜被放大數倍,仿佛能隨著水流傳去很遠的地方。
就在錯拉汝赤即將惱羞成怒時,周唯突然指著不遠處的畫舫道:“可算來了,走吧。”
二人上了遊船,船艙裡鮮花鋪了滿地,美酒佳肴更是不必說,一應俱全。
“這是你安排的?”
“嗯,”周唯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錯拉汝赤,“我記得肅西有個酒坊老板獨創了一門用鮮花釀酒的手藝,這些年鳶尾閣給了他不少花讓他做新的嘗試,這是我覺得味道最好的,你試試?”
錯拉汝赤接過酒杯聞了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淺酌一口,花香卷著酒的泔冽在舌尖回旋,味道果然不錯。
“這是什麼花?”
“櫻花,東瀛那邊的品種,”說到這兒周唯還忍不住笑了笑,“鳶尾閣為了把戲做逼真,還真從東瀛買了小苗來自己種,幾年下來也算是小有成果,現在這種花幾乎都種在鹹安城外,你想看的話明日陪你去看看。”
“好啊,不過……”錯拉汝赤盯著周唯問,“鳶尾閣背地裡又是培育新品種,又給酒坊供貨,我怎麼全然不知?”
周唯抬手輕輕擦去他唇邊掛著的酒漬:“知道了還算驚喜嗎?你不喜金銀玉器,也不缺長槍短劍匕首暗器,衣物配飾你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所以我隻能儘力尋些新奇玩意來討你歡心,也不知能不能合你的意。”
錯拉汝赤抬頭碰了碰周唯的唇瓣,笑道:“陛下今日吃了蜜嗎?每句話都說的如此中聽。”
“你再嘗嘗就知道了。”說著周唯便一把摟過他重新吻了上去。
“彆鬨……”錯拉汝赤不好意思地躲閃著,“下人們看著呢,成何體統?”
“行,”周唯今日格外順從,就這麼放開了錯拉汝赤,然後突然湊過來在他耳邊說,“那我等晚上他們都退下了再鬨。”
“你!”錯拉汝赤不知想到了什麼,雙頰逐漸染上緋色,嬌嗔道,“為老不尊!不知羞!”
畫舫在不知不覺間沿著護城河來到了江邊,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但更讓錯拉汝赤震驚的,是燈火通明的江畔,以及人影攢動的碼頭。
“今日是什麼節日麼?怎的如此熱鬨?”
“你不知道?”周唯故作驚訝地反問,“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周唯的反問讓錯拉汝赤發懵,他忘了什麼嗎?應該沒有吧……突然他看到周唯把腦袋彆向一邊,憋笑憋的肩膀都在忍不住顫抖。
“你騙我!”
“是啊,”周唯承認地理直氣壯,“不過我將你生辰這日定做沐春日,全大周的百姓可在這日停止耕作,還可以去官府領免費的焰火來放。”
錯拉汝赤呆愣愣地聽著周唯的話,他實在不知該作何反應,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充斥在胸口,周唯果然知道他最在意什麼,所以他送了海晏河清,歌舞升平。
“這個生辰禮我很喜歡,謝謝。”
誰知周唯卻笑著搖搖頭,努努嘴示意他往外看,隻見江麵突然閃過一瞬花火,那不是焰火,而是隨著一群壯年人的有力敲打而飛舞的星火,火花四濺,是那麼富有生機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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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錯拉汝赤看得入迷,不禁感歎,“好美。”
“是打鐵花,”周唯趁著錯拉汝赤出神之際站在他身後,將人輕輕圈在懷裡,然後心滿意足地說,“打鐵花絢爛又剛烈,與你很像,所以這才是我給你準備的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