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走後沒一會兒沈清瑤便麵色不善地從屋外走進來,華九斟一杯酒遞過去,麵色如常道:“來,咱倆喝一杯。”
沈清瑤接過酒杯一飲而儘,坐在華九對麵問到:“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何至於要我把人家支開?”
“我不能說。”
沈清瑤盯著華九半晌,最終還是選擇妥協:“罷了,倘若我兒子兒媳被你折騰散了,我跟你沒完。”
聞言華九失笑,趕忙又給她添上一杯酒,討好道:“我哪兒敢把他倆折騰散?這都是陛下的意思,我冤枉啊。”
“你是不是跟母親說什麼了?”
時間還早,錯拉汝赤便跟周唯來夜集逛逛,期間他疑惑道:“她拉著我噓寒問暖的,總覺得像在沒話找話。”
“你想多了,母親隻是想關心你又不善言辭。”
錯拉汝赤想著他們一年到頭見不了一次,生疏倒也正常,便點點頭被周唯這麼糊弄過去。
“你看那邊,”周唯隨手指了個方向,這時候可不能再讓錯拉汝赤細想,得趕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才好,“一群人湊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什麼,去瞧瞧?”
錯拉汝赤的思緒果然被打斷,他自然而然順著周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好啊,瞧瞧去。”
兩人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擠到最前麵才發現是幾個雜耍賣藝的人在表演噴火。
“倒是許久未見這麼質樸的雜耍了。”
錯拉汝赤從小跟著娘四處討生活,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就包括一些靠雜耍賣藝賺營生的可憐人,他們賣藝多追求噱頭,甚少有什麼美感,什麼滾釘板,鐵砂掌,上刀山……說到底,都是些苦命的營生罷了。
“你看過這種?”錯拉汝赤問,“我以為你隻看過那些排演了不知多久,舞一舞扇子,翻兩個筋鬥的舞蹈。”
“自然看過,”周唯故作委屈地說,“你當真以為我那時整天走街串巷隻是在搜羅美人?”
錯拉汝赤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卻還是故意道:“肅王殿下最喜貌美女子,這可是鹹安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又冤枉我,”周唯湊近他耳邊說,“明明我這童子身都是你給破的,你得負責。”
“大庭廣眾呢,彆鬨……”
錯拉汝赤慌亂地看向四周,生怕周唯的話被旁人聽到,沒想到卻在人群中瞥到一抹一閃而過的身影。
阿古拉?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還想對周唯下手?
“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周唯順著錯拉汝赤的方向看過去,什麼都沒發現,但他直覺錯拉汝赤必定是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
錯拉汝赤搖搖頭,他不確定阿古拉是不是真的想做什麼,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帶周唯離開比較好。
“我們回去吧。”
周唯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想,不禁開始猜測錯拉汝赤看到的人到底是阿古拉還是赫連昭陽。
“為何?你不喜歡雜技?那我們去彆處逛逛?”
“不必,突然乏得很,我們回去吧。”
周唯拗不過隻能妥協,二人悄悄退出人群,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後人群中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個渾身著著火的人向兩人撲過來。
人群一瞬間騷亂起來,周唯在一片兵荒馬亂中下意識推開了錯拉汝赤,讓那個渾身是火的人從兩人之間穿過去,可當他再回頭找錯拉汝赤時,人群中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麼大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阿鳶!”
周唯想到赫連昭陽可能在附近,想到他們可能會對自己和周潛,甚至是鐘止容不利,獨獨沒想到他們竟然膽大包天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錯拉汝赤擄走!
“阿鳶!”
周唯麵色鐵青地命令暗處跟隨的暗衛找人,一邊覺得這群人都是飯桶,連個人都保護不住,一邊又安慰自己,赫連昭陽不會傷害錯拉汝赤,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錯拉汝赤被周唯推開的一瞬間向後踉蹌了兩步,差點撞上一個小姑娘,他站穩後趕緊抱著那個小姑娘來到人少的空地,見這姑娘孤身一人不哭不鬨不禁有些奇怪,但也沒細想,隻是問到:“你怎的一個人在這?你娘呢?記得家在哪兒嗎?”
誰知那個小姑娘卻突然看著他詭異地笑起來,然而錯拉汝赤此時反應過來已經遲了,隻見那姑娘的手一起一落,動作乾淨利索,兩根微不可查的銀針就那麼釘在了他的後頸。
“你……”錯拉汝赤想拔掉銀針,可四肢麻木無法動彈,他便那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識的瞬間他仿佛看到那個小姑娘突然長高了幾尺,“縮骨術……”
縮骨術是迦止國秘術,可以隨意控製骨骼大小,修習此術異常艱難,可一旦練成,身形變化,上至八尺男兒,下至垂髫小兒,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