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兒臣怕……”
周潛眾星捧月地長大,從小養尊處優,一睜眼卻發現被人五花大綁丟在昏暗的柴房,頓時給嚇蒙了,隻知往鐘止容身邊蹭。
然而鐘止容也是個貴族人家的嫡小姐,從未下過廚的人,連柴房是何模樣都沒見過,但想到孩子還在身邊,鐘止容隻能逼迫自己將恐懼拋在腦後,在昏暗中挪了挪身子,讓周潛靠在自己懷裡,安慰道:“潛兒不怕,母妃保護你。”
鐘止容看著腳上束縛的鐵鏈,再看看四周堆著的柴火雜物,心想:太不地道了!話本裡的人質不都是被好吃好喝待著麼?怎麼到了他們這兒就是如此淒慘?
“母妃,父皇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很快,”鐘止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周唯來之前保護好周潛,她摸摸周潛的腦袋,故作輕鬆道,“你父皇那麼厲害,還有你爹爹,他們肯定會把壞人打的落花……”
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一陣吵鬨,接著便是叮叮當當的打鬥聲,那動靜幾乎讓鐘止容以為她的嘴開過光,說什麼是什麼。
“父……唔!”周潛興奮地開口就想喊,卻被鐘止容一把捂住嘴。
“乖兒子,先彆叫。”鐘止容怕萬一是山匪黑吃黑,跑了個豺狼,彆再被叫來個虎豹,那他們娘倆可真就慘了。
那些悍匪抓了他們兩日,除了送飯幾乎沒來過,因此鐘止容還算淡定自若,把裙擺打了個結,接著擼起袖子趴在地上,試圖透過門縫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
鐘止容一心想扮演個得體端莊的母親,誰知卻背道而馳,周潛坐在後麵咯咯笑著,小聲問:“母妃,你為何趴在地上?”
“你可真是我的便宜兒子!”鐘止容顧不得什麼體麵,臉貼著地麵才堪堪看清外麵攢動的影子,“你娘如此狼狽,你個臭小子還笑!”
“我才不是便宜兒子!我是太子!”
鐘止容沒看出什麼所以然,隻能灰溜溜地退回來,重新把周潛抱在懷裡,玩笑道:“那你以後當了皇帝,有了妃子,還會記得我嗎?”
“會!”鐘止容方才的舉止似乎是驅散了周潛的恐懼,他仰起頭看著鐘止容,用袖子擦淨她臉上的灰塵,認真道,“我以後當皇帝,母妃就是太後,我會帶著妃子一起孝敬您。”
鐘止容看著陰冷破爛的柴房,心裡倒是暖烘烘的。可她也明白,自從周唯讓周潛改口叫錯拉汝赤爹爹,她這個母妃就可有可無了,就像皇帝讓她當娘她就必須當一樣,皇帝不讓她做這個母親,她也絕不能貪戀半分。
“傻兒子,這話以後彆再說,知道了嗎?”比起當娘,她更想好好活著,“你能記著我,我就很開心了。”
周潛哪裡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固執道:“可是爹爹說……爹爹!”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嚇得鐘止容根本沒細聽周潛叫了什麼,匆忙撲過去把孩子護在身後,一個勁兒念叨:“彆怕,母妃保護你啊,母妃保護你……”
“爹爹來救我們了!”周潛興奮地指著門外,“母妃快看!”
鐘止容這才仔細看了看站在一群人身後的人,不是錯拉汝赤又是誰?
“殿下……”鐘止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可憐兮兮地看著錯拉汝赤說,“您可算來了。”
錯拉汝赤走近,抓起二人手腳上綁著的鐵鏈,麵色鐵青,頭也不回地說:“解開。”
幾人看樣子都是赫連昭陽的親信,自然知道錯拉汝赤是何身份,不敢違背卻又不能聽他的差遣,隻能站在一旁麵露難色地說:“殿下,您彆為難我們。”
錯拉汝赤才恢複,剛剛闖進來時應付那些人已經耗費了太多力氣,此時的他連抬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更彆說弄斷鐵鏈。
“把阿古拉叫來。”
幾人麵麵相覷,都拿不定主意,就在他們猶豫之際,赫連昭陽突然帶著鬥篷和麵具走了進來,若無其事道:“何必發這麼大火,我說了不會傷他們性命,你怎的就是不信?”
“放了他們。”
“這可是人質,他們跑了我拿什麼跟周唯談條件?”
鐘止容見這人跟錯拉汝赤一副熟識的模樣,還敢直呼周唯名諱,便知這人來頭不小,不是異域貴族便是亂臣賊子。
“你想要什麼跟我說也是一樣,”錯拉汝赤不耐煩地說,“先把他們放了,女人和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赫連昭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開懷大笑起來,指著他身後的兩人說:“可他們是周唯的女人和孩子。”
說著他走近一步,站在錯拉汝赤麵前,諷刺道:“瞧瞧你,胸懷寬廣到給他們當護盾,憋屈的模樣連我都要懷疑這到底還是不是你?”
“閉嘴!”
“不愛聽?”赫連昭陽像是故意激怒他似的,“你回頭看看,彆自欺欺人了,他的孩子和他的女人就在這裡,你覺得這崽子叫你一聲爹你們就真的親如一家了?愚蠢!天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毫無長進,周唯說什麼你信什麼,你到底還有沒有一個刺客的警覺和判斷力?有沒有一個上位者該有的從容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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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之前的藥效在減退,錯拉汝赤竟徒手捏碎了綁著周潛和鐘止容的那幾條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