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被石頭絆倒,而是腳下踩到了某種堅韌、有彈性的東西!像是…粗壯的藤蔓?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河道裡,怎麼會有藤蔓?
他穩住身形,立刻蹲下身,用木矛尖端撥開腳邊濕滑的亂石和淤泥。借著水流微弱反射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極幽暗光線或許是某種極深處發光礦物的折射?),他勉強辨認出,絆住他的,赫然是一段深褐色、粗如兒臂的藤蔓!藤蔓的一端深深嵌入旁邊的岩縫,另一端則延伸向湍急的河道深處,被水流衝擊得微微晃動!
這藤蔓…與之前在深淵瀑布旁用來渡河的那些,何其相似!堅韌、古老、深深紮根於岩石!
“爹!看這個!”陳沐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激動。他順著藤蔓延伸的方向望去。藤蔓並非隻有一根!在湍急水流衝刷的亂石灘邊緣,在更靠近岩壁的深水區,隱約可見數根同樣的藤蔓,如同天然的扶手或索道,從他們腳下的岩壁延伸出去,消失在黑暗的河道下遊!
“是…是那丫頭留下的?!”陳景行也看到了,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大,“她…她給我們搭了橋?”
陳沐陽沒有回答,心中卻翻湧著巨浪。是巧合?還是刻意?這堅韌的藤蔓,為何會出現在這地下暗河最湍急危險的亂石灘旁?它的存在,簡直就是為了幫助渡河者穩住身形,避開被急流卷走的危險!
他試探著抓住其中一根藤蔓,用儘全力拉扯。藤蔓紋絲不動,深嵌岩縫的根部展現出驚人的牢固。冰冷的河水濺在他的手臂上,寒意刺骨。
“爹,抓緊藤蔓!踩著水裡的石頭,跟著我!一步都不能錯!”陳沐陽的聲音穿透水流的轟鳴。他將腰間的繩索再次檢查一遍,把另一端塞到父親手中,讓父親緊緊攥住。自己則雙手死死抓住濕滑冰冷的藤蔓,側著身體,小心翼翼地踏入湍急的河水中。
水冰冷刺骨,瞬間沒過大腿,強大的衝擊力幾乎將他掀倒!全靠雙臂死死扣住藤蔓才穩住。他咬緊牙關,雙腳在濕滑的水底亂石間艱難地尋找著穩固的支點,一點點橫向挪動。腰間的繩索繃得筆直,牽引著身後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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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行也踏入水中,冰冷的河水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傷腿傳來一陣刺痛般的寒意。但他雙手死死抓住藤蔓,粗糙的樹皮紋理磨礪著掌心,爆發出求生的力量,緊緊跟隨兒子的牽引。每一步都重若千鈞,水流衝擊著身體,濕滑的石頭在腳下滾動。時間在冰冷與掙紮中變得無比漫長。
終於,當陳沐陽的腳再次踏上相對平緩、遠離急流的岩石河岸時,他幾乎虛脫地跪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河水順著褲腿流下。他猛地發力,將父親也拖拽上岸。陳景行撲倒在堅硬的岩石上,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入的河水,渾身濕透,瑟瑟發抖,但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
“過來了…過來了!”他嘶啞地喊著,那條傷腿在冰冷河水的刺激下微微痙攣,但支撐他渡過了這致命的天塹。
陳沐陽癱坐在地,感受著岩石的冰冷透過濕透的獸皮傳來,心跳如同擂鼓。他看向那幾根在急流中微微晃動的藤蔓,心中對那個神秘女孩的感激和疑惑交織到了頂點。她仿佛無處不在,又仿佛隻是一個引路的幽靈。
休息片刻,恢複了些許體力。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必須儘快找到乾燥的地方生火!陳沐陽掙紮著站起,攙扶起父親。地下暗河在渡過急流後,河道似乎變得寬闊平緩了些,水流聲不再那麼喧囂。他們沿著河岸繼續向下遊摸索。
走了沒多久,前方河道的轉彎處,隱約透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於水流反射的幽光!光芒很淡,帶著熟悉的藍綠色調。
“光!”陳景行驚喜地指向轉彎處。
陳沐陽加快腳步。轉過彎道,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窒!
河道在這裡豁然開朗,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的穹頂極高,隱沒在濃重的黑暗裡。照亮這巨大空間的,是遍布在穹頂和四周岩壁上、如同星辰般密集閃爍的發光礦物晶體!幽藍、淡綠、微紫的冷光交織輝映,將整個洞穴籠罩在一片朦朧而神秘的星輝之下!與地底星廳的景象如出一轍,隻是規模更為宏大!星點礦光倒映在下方平緩寬闊的暗河河麵上,形成一片流動的星河,美得令人窒息。
而在靠近他們所在的河岸一側,洞穴的岩壁底部,在星光照耀下,赫然顯露出一片相對乾燥、平坦的岩石平台!平台高出水麵約半米,麵積足夠容納數人。更令人驚喜的是,平台靠近岩壁的地方,堆積著不少被水流衝刷上岸的、乾燥的枯木和斷裂的藤蔓!顯然是理想的燃料!
“有地方了!能生火!”陳景行激動地指著平台,聲音因為寒冷和興奮而發顫。
陳沐陽攙扶著父親,踩著水中光滑的石頭,小心地登上那片乾燥的平台。腳下的岩石堅實,隔絕了水汽和寒意。他立刻放下濕透的獸皮水袋,解下貼身保存的引火絨和燧石。乾燥的枯木和藤蔓纖維是上好的燃料。他跪在避風的岩壁角落,用燧石和燧石手斧的斧背邊緣,反複地、用力地敲擊。
火星迸濺,落在乾燥蓬鬆的引火絨上。一點,兩點…終於,一縷微弱的青煙嫋嫋升起!陳沐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引火絨,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火種,輕輕吹氣。
橘黃色的火苗,猛地跳躍起來!瞬間驅散了平台一角的濃重黑暗和刺骨濕冷!
“著了!著了!”陳景行忍不住歡呼,聲音在空曠的星輝洞穴裡激起輕微的回響。他立刻湊近火堆,伸出凍得發青、微微顫抖的雙手,貪婪地汲取著那久違的、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溫暖。
陳沐陽迅速添加細小的枯枝,看著火焰穩定下來,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溫暖,是生存下去的核心。他立刻將濕透的獸皮外衣脫下,擰乾水分,架在火堆旁烘烤。陳景行也如法炮製。父子二人圍著這堆在星輝洞穴中躍動的篝火,感受著暖意一點點滲入冰冷的骨髓,驅散著劫渡急流的恐懼和濕寒。
火光跳躍,映照著陳景行溝壑縱橫卻洋溢著暖意的臉,也映照著陳沐陽年輕卻堅毅的側臉。他一邊翻轉烘烤著衣物,一邊下意識地掃視著這片星輝籠罩的平台和岩壁。目光掠過靠近火堆的岩壁時,猛地頓住!
在火光搖曳的光圈邊緣,在那布滿發光礦晶的岩壁上,離地約一人高的地方,似乎有些異樣!
他站起身,舉著一根燃燒的細木棍當作火把,湊近岩壁。
隻見深黑色的玄武岩壁上,鑲嵌的星點礦晶之間,有一小片區域被人為地刮蹭過!刮痕很新,露出了下麵深色的岩石底色。而刮蹭出的痕跡,並非雜亂無章,而是清晰地構成了一個線條簡潔卻無比熟悉的符號——三條螺旋線,最終交彙於一點!
“祖靈之眼”!
符號的朝向,正對著他們來時的河道上遊方向,仿佛在確認他們走過的路徑。而在符號下方,極其潦草地,刻著一個更小的、箭頭般的標記,指向平台另一側,那片堆放著更多乾燥枯木燃料的方向。
火光在陳沐陽眼中跳躍,映照著岩壁上那個沉默的符號和指向燃料的箭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比篝火的溫度更甚,悄然流過心間。她來過這裡。她知道他們需要火,需要溫暖,需要指引。這堆篝火旁,這標記之下,仿佛還殘留著她無聲的守護。
他放下“火把”,回到火堆旁,拿起最後幾塊之前收集的、尚未吃完的堅硬堅果,小心地埋進火堆邊緣滾燙的灰燼裡。溫暖、安全、以及這無聲的標記帶來的確信,讓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稍作鬆弛。他看向父親,陳景行正用一塊烤得溫熱的石頭暖著那條曾被冰冷的河水刺激得痙攣的傷腿,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滿足和對溫暖的貪婪。
“爹,先烤乾衣服,暖和過來。灰燼裡的堅果烤熟了能吃。我們在這裡休整。”陳沐陽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後的沙啞,卻異常平穩。
陳景行點點頭,渾濁的眼睛映著火光,也映著岩壁上那個在星輝中若隱若現的標記。“好…好…有火,有地方,有水…丫頭…真是…”他喃喃著,後麵的話淹沒在滿足的歎息裡,身體不由自主地更靠近了溫暖的火源。
火光劈啪,溫暖著小小的平台。星輝無聲,籠罩著巨大的洞穴。地下暗河在平台下方不遠處平緩流淌,倒映著穹頂的萬千光點,如同一條流淌的銀河。在這地心深處的星河驛站,疲憊的旅人終於獲得了喘息之機。而那個刻在岩壁上的眼睛,如同沉默的守望者,確認著他們的到來,也預示著前路尚未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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