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本想讓幾個宮女將皇後娘娘抱住,她則來給皇後娘娘擦洗身體。但她擔心其他宮女可能會對皇後娘娘的遺體感到害怕,從而對皇後娘娘造成二次傷害。
於是,女官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席地而坐,穩穩抬起雙手,示意內侍將皇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手中。女官穩穩地接過皇後,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皇後的身體竟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輕巧許多。女官輕而易舉地就能托起皇後,甚至感覺不到多少重量。
女官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難過情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抬頭示意所有的內侍都退出房間。
等到內侍們全部離開後,宮女們這才圍攏過來,開始為皇後擦洗身體。
皇後身上原本穿著的那件臟汙不堪的衣裳被緩緩褪下,露出了她那皮包骨頭的身軀。眾人看到皇後竟然如此消瘦,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有的宮女甚至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宮女們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動作輕柔地為皇後娘娘擦拭著身體,將她身上的血跡一點一點地抹去。每擦拭一下,她們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般疼痛。
終於,經過一番仔細的擦拭,皇後娘娘的身體終於恢複了潔淨。宮女們為她換上那件潔白的裡衣,然後才將皇後娘娘重新放回已經擦拭乾淨的棺材裡。
做完這一切後,女官和宮女們都靜靜地站在原地,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裡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女官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地走到院子裡,將周勇喊了進來。
隨著周勇走進靈堂,原本在屋內的眾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間,隻留下周勇和安靜躺在棺材裡的皇後。
周勇拿起針線,開始像縫補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般,一針一線地將皇後的肚子縫合起來。然而,與縫補衣服不同的是,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著。
自從母親改嫁之後,周勇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生活。因此,但凡他的衣裳鞋襪破了或壞了,都得他自己想辦法縫補起來。最開始的時候,他的手法還很生疏,縫得歪歪扭扭不說,還會時不時紮著他自己的手指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技術逐漸嫻熟,經他縫補過的衣裳,針腳總是又細又密,比起一般的女子也不差。
然而,此刻他要縫補的並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個人——一個曾經那樣鮮活美好的生命。儘管他極力想要保持鎮定,但他的雙手卻似乎不聽使喚,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每一針下去,周勇都能感覺到那針線穿過肉體的阻力,以及他手指觸碰到的皇後那已經變得冰冷僵硬的軀體。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周勇將皇後的肚子縫合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後背處的衣裳也早已被汗水浸濕。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拿起剪刀,將線頭剪斷。
儘管周勇在縫補時已經儘量讓針腳走得均勻一些,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用針線縫補。所以,最終的效果並不算理想,即便算不上歪歪扭扭,但也實在算不上美觀。畢竟,任誰潔白無瑕的身體上,突然多了一道針線縫補過的痕跡,想來也和美觀不沾邊。
收好針線和剪刀,周勇輕輕地將皇後折在腰間的衣擺往下拉,遮蓋住了她那剛剛被縫補過的肚子。做完這些後,他慢慢地直起腰,目光卻始終落在皇後那身潔白如雪的裡衣上。
其實,他曾經有過一個念頭,想要去主殿偷一身皇後的朝服和鳳冠給她換上。畢竟,皇後身著朝服鳳冠下葬,才更符合她的身份和地位。然而,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因有三:首先,皇後的遺物肯定會有人去整理,如果發現皇後的朝服和鳳冠不見了,恐怕會引起他人的注意,甚至可能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其次,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自己經曆了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他肯定不願意以那個人的妻子的身份下葬。以己度人,他相信皇後的想法應該和他是一樣的。最後,他擔心那些貴重的物品會遭到他人的覬覦,他實在不忍心讓皇後在死後還不得安寧。
他心裡深深覺得,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身火紅的騎裝才配得上她。然而,眼前這身潔白如雪的衣裳也不錯,至少比那禁錮住她一生的皇後朝服好多了。罷了,就讓她身著這一襲白衣,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地踏上輪回之路吧。
周勇凝視著皇後娘娘,他的目光在她的麵龐上停留了許久,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深深烙印在心底。終於,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棺材蓋合上。
聽到棺材被合上的聲音,院子裡的眾人紛紛走了進來。儘管他們能做的都做完了,但眾人並沒有立刻離去。他們不約而同地在靈堂前的地上席地而坐,沉默不語,為皇後守夜。
第三天夜裡,他們又如約而至。隻是這一次,他們停留的時間比前兩日都要短。因為過了今晚,便是皇後出殯的日子。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隻在靈堂裡待了一個時辰,便悄然離去,仿佛不曾來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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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日,皇上因為傷心過度導致昏厥不醒,皇後的喪儀便交由禮部全權負責。太醫院的太醫們日夜守候在皇上的寢宮,不敢有絲毫懈怠。儘管他們用儘各種方法試圖喚醒皇上,但皇上始終緊閉雙眼,毫無反應。
直到到了皇後娘娘出殯的這日,運有皇後娘娘靈柩的車隊緩緩駛出宮門,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皇上終於從暈厥當中清醒過來!
隻見皇上披散著頭發,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赤著腳便衝出了宮門,徑直朝著皇後的靈柩追去。“瑤兒,瑤兒,彆丟下我啊……”皇上的呼喊聲充滿了絕望和痛苦,讓人聽了不禁心碎。他一邊奔跑,一邊淚流滿麵。
道路兩旁,前來送皇後最後一程的百姓們早已擠滿了道路。他們默默地注視著皇上的身影,許多人都被皇上的深情所感動,忍不住紛紛落淚。
然而,皇上的悲痛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當他被幾名侍衛攔住時,他的憤怒瞬間爆發。他猛地抽出侍衛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著侍衛,雙眼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布滿血絲,仿佛要噴出火來。
“讓開!”皇上怒吼道,聲音震耳欲聾。
侍衛們被皇上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但他們不敢違抗皇命,隻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請您節哀啊!”
圍觀的百姓們見到這一幕,也紛紛跪地,齊聲呼喊:“皇上節哀!”
百姓齊聲的呼喊聲如雷鳴一般,將皇帝的理智從迷失的邊緣硬生生地拽了回來。他的手突然一鬆,那把閃著銀色寒光的劍便從他手中滑落,“哐當”一聲砸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劍身受到撞擊後,猛地彈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然後再次重重地摔落在地。
就在劍脫手的瞬間,皇帝的身體也像失去了支撐一樣,猛地向後傾倒。他的雙眼緊閉,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這一刻被抽離了身體。
皇後下葬之後,整個皇宮都被一片哀傷的氛圍所籠罩。然而,這種哀傷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皇帝很快就帶回了一名女子,並將她封為玉貴妃。
這位玉貴妃並非出身名門望族,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女子,毫無家世背景可言。儘管如此,皇帝對她卻情有獨鐘,甚至一度想要將她冊封為皇後。
然而,皇帝的這一想法卻遭到了大臣的一致強烈反對。皇後的寶座好不容易空了下來,他們怎麼能容許一個毫無根基的女子占去?那自己的女兒還爭什麼?
這些大臣們打著“為皇帝好”的名義,紛紛上奏勸誡,堅決反對皇上將其封為皇後妃。甚至還有一位年逾古稀的禦史大夫想要以死勸誡,好在他到底年紀大了,行動有所不便,在血濺當場之前被攔了下來。
麵對大臣們的反對,皇帝感到十分無奈的同時不勝其煩。他深知這些大臣們的影響力,如果強行立玉貴妃為皇後,恐怕會引起朝廷的動蕩。經過深思熟慮,皇帝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但那些嚷得最凶的大臣們卻不依不饒,甚至連皇上將她冊封為貴妃都不行。
在皇帝和大臣們的協商下,雙方各退一步。皇帝同意讓三品以上官員家適齡的女兒入宮為妃,而大臣們則同意讓皇帝將那名女子封為玉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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