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空空也高聲說:“好吧!快走,免得看到鬼後嚇死人。”
兩人一唱一和走出霸王廟,發現方平已經把他自己租的馬騎走了。
司馬空空說:“方平這人真機靈,又老練,對人不冷不熱又恰到好處,不知是敵是友。”
方圓搖搖折扇說:“憑他在張半仙麵前的表現,我對他有好感,還說銅錢堪比魔鏡,照出人心。方平這人不簡單,如果可以選擇,我選擇他做朋友。方平剛才感物傷懷,好像有點失態,和翠屏山莊一定有淵源。”
司馬空空說:“翠屏山莊已經沒有後人了,除非他是方小姝娘家的人。”
方圓說:“有可能,但我在老家沒聽說過方平這個人。他為什麼反對把‘方少姝’改回‘方小姝’呢!這個女鬼到底是誰?”
司馬空空說:“這些鬼事誰也想不通,等和尚道士把鬼抓住後再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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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和司馬空空騎馬離開霸王廟,走出半裡許就拐進林子深處,把馬拴好。
天色已昏暗,夜幕籠罩下的密林陰森可怖。
方圓和司馬空空潛回霸王廟,展開輕功從廟後縱身躍上房頂。兩人分彆揭開瓦片,透出一絲朦朧的燭光。大堂裡已點起照明高燭,在漆黑一團的寒夜裡顯得特彆明亮。和尚與道士已停止了念經求神,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津津有味。
方圓和司馬空空也拿出乾糧充饑。
司馬空空嘀咕說:“和尚道士抱著火爐喝酒吃肉,我們吃乾糧喝西北風,凍得要死。”
方圓說:“人家要鬥法捉鬼,我們是坐享其成,這樣也算公平。不過,酒肉和尚好像不是正經的和尚。”
司馬空空說:“不錯,這兩個老怪物六根不淨,肯定道行不深,不被鬼吃掉才怪。”
方圓說:“人吃鬼還是鬼吃人等下就知道了。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他們貼近瓦窟窿,側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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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鬼到底是方小姝還是方少姝?”道士說。
和尚說:“不管‘天目雙姝’中的哪一個,都是大美女,當年差點要了兄弟我的命。今晚最好兩個一起來,兄弟一人分一個。”
道士喝了一口酒,顯得底氣不足,說:“王老弟,我們這點本事嚇人可以,能抓住鬼嗎?”
和尚嚼著肉,豪邁地說:“張老兄放心,說不定沒有鬼,世上那麼多和尚道士都能蒙混過關,我們怕什麼!劉城主不是說了嗎,有可能是人在裝神弄鬼。”
道士仍充滿疑慮,說:“問題是,前麵幾個法師在做道場時都失蹤了,說不定真有女鬼。”
和尚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曖昧,說:“隻要漂亮,我‘摧花佛手’連女鬼也不放過。如果女鬼是‘天目雙姝’之一,肯定比太陽島上的聖女還有味兒。張老兄你號稱‘探花天師’,色膽包天,今晚怎變得膽小如鼠了?劉城主叫我們哥倆來‘色鬼會女鬼’,是有深意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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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附耳對司馬空空說:“原來這和尚是‘摧花佛手’王風,道士是‘探花天師’張雪。”
司馬空空悄聲說:“王風與張雪分彆是少林叛徒和武當叛徒,臭味相投,結成死黨,貪色成性,作惡多端;還有峨眉叛徒‘玉麵飛狐’李月娥,江湖合稱‘色界三鬼’。現這兩個老色鬼同時出現在太陽/城,不知有多少良家婦女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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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王風灌了一口酒,說:“聖女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女鬼,新鮮,哈哈……新鮮啊!”
道士張雪咬了一口肉,嚼著不緊不慢地說:“彆得意太早,等下出來的女鬼青麵獠牙的,嚇死你。”
話音甫落,“啪”的一聲,好像是叩門聲。
張雪和王風警覺起來,看了看大門,略顯緊張。
大門外又“啪、啪……”
王風驚疑地說:“現在才戌時過半,不會來得這麼早吧?”
張雪麵露懼色,怯聲說:“你對女鬼念念不忘,你去開門吧!”
王風也很緊張,說:“張老兄心裡想的和我還不一樣?一起去!”
兩人緩緩站起來,各自從供案下抽出暗藏的劍,挪步來到門後,右手操劍以待,左手去拉門,一左一右猛地打開,寒風撲麵而來,門外黑洞洞的什麼也沒有,門楣上的鎮鬼“聻”符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原來是一場虛驚,兩人麵麵相覷。
張雪和王風關門回到原位坐下,都灌了一口悶酒,心情顯得有點鬱悶。
“啪……”叩門聲再次響起,張雪和王風又去開門,門外連個鬼影也沒有。
張雪麵如土色,顫聲說:“莫非是我們看不見鬼?!”
他們顫抖著手關上門,搬來長凳拄上,決定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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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鬼!”司馬空空緊張兮兮地說。
“我去看看。”方圓也很納悶,躡腳來到前簷俯看,天地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他來個“倒掛金鉤”貼近門楣屏氣凝神傾聽,忽覺攪動空氣的呼呼聲,緊接著有東西撞在“聻”符上,發出“啪”的聲音。方圓正凝思斟酌,聽到廟前有細碎的腳步聲,連忙抽身上簷回到司馬空空身邊。
“發現什麼了?”司馬空空充滿期待地問。
方圓悄聲說:“好像是鳥撞門。有人來了,看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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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和王風坐立不安,把火燒得很旺。據說火光可以驅鬼,至少可以壯膽。
張雪看著通向南廂的走廊,轉著眼珠說:“那邊住有一個守墓老頭,把他抓來守在門外。”
“那老頭又聾又啞,沒什麼用。”王風看了看大門,吹噓說:“鬼也沒什麼可怕的,隻會敲……”
“嘣!嘣!嘣!”敲門聲又響又脆又有節奏。張雪和王風大驚失色,王風張著的嘴巴都合不上來。
“張兄、王兄,請開門。”門外傳來女聲,非常的悅耳。
“真是女鬼!”張雪和王風你看我我看你,驚慌失色。
女聲說:“我是李月娥,你們兩個色鬼也怕鬼呀!”
“‘玉麵飛狐’?怎會是她?!”張雪王風鬆了口氣,搶著去開門。
門外玉立著一位身裹粉紅色大衣的少婦,厚厚的大衣蓋不住身材的玲瓏,寒風撩亂的秀發掩不住豔如桃花的笑靨。少婦媚眼如絲,騷媚得猶如狐狸精。
“大妹子,怎會是你?”張雪和王風喜出望外,異口同聲地說。
李月娥螓首微傾,媚態橫生,嗲聲說:“兩位兄長想不到吧?不歡迎嗎?”
王風忙說:“哪裡,哪裡,請都請不到啊!快進快進,把你凍壞了我心疼。”
李月娥蓮步輕移走進廟門,張雪和王風把大門關上。
張雪涎笑說:“幾年不見,大妹子風采依舊啊!”
王風諂媚說:“是越來越年輕了!”
王風拿了一把椅子讓李月娥坐下,張雪拿了一隻杯子為李月娥斟酒,三人圍著火爐聊得熱火朝天。
李月娥輕呷了一口酒,纖纖玉手輕撫被寒風吹得酡紅的粉臉,輕言細語地說:“都成老太婆了,歲月不饒人啊!”
王風說:“哪裡哪裡,大妹子駐顏有術,風采更勝當年了。”
李月娥說:“哪有呀,女人若能容顏不老真好!論駐顏之術,玉羅刹首屈一指,傳說她五十多歲了還處子一般。小妹自愧不如,真想會會她求教養生秘訣。”
張雪說:“我看玉羅刹的年紀傳說有誤,如果有五十多歲了,成名也該比大妹子早,而江湖上出現玉羅刹的傳聞隻是上半年的事,而且很快就銷聲匿影了。”
王風說:“也說玉羅刹隻有二十來歲,誰比她長得漂亮就毀誰的容貌。不久前,杭城接連發生十一起美女被毀容案,人稱‘摧花十一’,有可能是玉羅刹所為。大妹子養顏有道,說不定讓她妒恨呢!”
李月娥輕撫香腮賣弄風騷地說:“這麼說我要防她一手了。聽說霸王廟有女鬼,不知是‘天目雙姝’中的哪一位?想當年方家姐妹豔壓群芳,令小妹忌妒。她們死後作鬼也迷倒很多臭男人,小妹怎甘心啊!”
王風說:“那方家姐妹怎能和大妹子比啊!她們做人時假正經,做鬼還不是照樣風流,哈哈……”
張雪說:“王老弟說得對,她們哪有大妹子你表裡如一啊!來,乾一杯。”
三人碰過杯,一飲而儘。
李月娥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白瓷瓶,說:“想不到兄長這裡有好酒,小妹還帶了一點酒想用來暖暖身子,是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好東西要分享,用小妹帶來的酒敬兩位兄長一杯。”說罷輕斟了三杯酒,動作嫵媚迷人。
王風曖昧地說:“大妹子的酒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三杯相交,一飲而儘。
李月娥玉手輕拭朱唇,說:“太陽/城人傳說,兩位兄長法術高深,一個會‘神指點燈’,一個會‘佛掌抓鬼’,抓到鬼了嗎?”
張雪諂笑說:“都是雕蟲小技,用來蒙人的。剛才有鬼敲門,我們自己被嚇個半死。”
李月娥“咯咯”嬌笑,笑得花枝亂顫,說:“是小妹跟你們開個玩笑,叫‘半夜鬼敲門’。用黃鱔的血塗在門口的‘聻’符上,蝙蝠嗅到血腥味就往上麵撞。小妹剛才把那張‘聻’符撕下了,所以不再‘鬼’敲門了。你們玩的也是把戲吧?”
張雪和王風麵露尷尬之色。王風諂媚說:“原來如此,慚愧。所謂‘佛掌抓鬼’,就是先用酒在掌心寫上‘佛’字,用香灰抹擦時,字會顯示出來。‘神指點燈’就是先用鹽卜和硫磺研成粉末混合,粘在指甲縫裡,趁有點火星一點就著了。說破了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哈哈哈……”三人開懷大笑起來。
張雪忽想起什麼,好奇地說:“大妹子,你為什麼半夜三更來嚇我們?”
李月娥認真地說:“小妹也是來抓鬼的。明月樓主項翌以前是小妹的公公,他失去太陽/城二十年了,受儘劉宗恒的羞辱,為奪回城主之位絞儘腦汁。城主是選出來的,再過一個月就要換任選舉了。鬨鬼把太陽/城搞得人心惶惶,天怒人怨。如果劉宗恒在‘問天’大典開幕前抓不住鬼,而項樓主抓住了,那人心向背可想而知。今晚是最後一個晚上了。”
張雪說:“很對,這次霸王廟鬨鬼對劉城主是個嚴峻的考驗,對項翌來說是個機會。問題是,鬼又看不見,怎樣才算抓到鬼?”
李月娥嫣然說:“這不難,隻要今夜不再鬨鬼,鬼就算抓到了。兩位兄長白天念了不少的真經,鬼今夜一定不會再鬨了。”
張雪支吾著說:“沒把握,我哥倆又不懂抓鬼,再說,你我各為其主,功勞……”
李月娥爽快地說:“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的原則是趨利避害,對誰更有利功勞就歸誰。兩位兄長來抓鬼,難道隻為千兩賞銀嗎?”
王風淫笑著說:“不是。我哥倆的愛好,大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太陽島上的聖女唄!真是彆有一番風味啊!”
李月娥詫說:“‘問天聖女’?聖女也能弄來玩嗎?”
張雪忙說:“沒有的事,彆聽王老弟瞎吹噓。劉城主懷疑是人在搞鬼,所以派哥倆來。劉城主有林副盟主做靠山,我看劉城主的勝算大,而且人們都說楚漢爭霸劉邦勝項羽,命中注定‘劉’克‘項’,項翌是項羽轉世也沒用。大妹子還是來投靠劉城主吧!”他說著皺眉拍了拍額頭,疑聲說:“怪了,我好像頭昏眼花,渾身乏力!”
王風也緊張起來,說:“我也有!”
李月娥嫵媚地一笑,說:“沒關係,是小妹在酒中下了迷藥,不會迷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