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兩支樂隊(9)_綜漫:雨夜被不登校酒蒙子拖回家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02章 兩支樂隊(9)(2 / 2)

「我不該回應的...」

可是燈伸出的拳頭在聚光燈下那麼小,那麼固執...當燈在最後那一下回望,他終究還是沒忍住。

「隻是碰拳而已...」

他對自己解釋。

就像過去燈每次唱完歌,他總會輕輕碰她的拳頭說“做得很好。”

這個動作不意味著回歸,不意味著,隻是肌肉記憶對光亮的條件反射。

就像飛蛾明知會灼傷仍撲向火焰,他明知不該卻還是伸出了手。

「我到底需要什麼?」

他厭棄的不是樂隊的大家,而是他自己。

厭棄那個軟弱到渴望被愛的自己。

厭棄那個明明知道結局,卻還是忍不住靠近溫暖的自己。

厭棄那個...在她們眼中,還能被稱作“重要之人”的自己。

所以,夠了。

「彆再靠近我了。」

靈魂和肉體早已分離。

靈魂蜷縮在雨夜的角落裡啜泣,變成啞巴。

肉體卻站在這裡看著大家的演出,就像枯樹。

少年憎恨這樣的自己,卻又依賴這種憎恨。

仿佛隻有通過厭棄,才能證明他還活著。

「仁菜...」

白林站在後台,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仁菜帶著哭腔的“笨蛋”像鈍器砸在他胸口,比後腦的幻痛更劇烈。

「明明最討厭示弱的人...現在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哭成這樣。」

雨水順著記憶的裂縫倒灌進來,他看見那個抱著包包蜷縮的倔強身影,那個說著“這輩子都會是一個人”的少女。

如今這個渾身是刺的少女,正把最柔軟的“肚皮”暴露在聚光燈,而這份信任曾被他用“不需要了”親手撕裂。

「為什麼還要相信...相信我這個連自己都厭惡的騙子?」

仁菜哽咽的聲音像手術刀剖開他構築的偽裝:“為什麼要丟下這樣的我啊!”

這句話比任何指責都鋒利。

白林看見自己沾滿血的手。

「我這種人...怎麼可能當好誰的哥哥?」

觀眾席的聲浪突然變得遙遠,耳鳴中隻剩下仁菜反複的“笨蛋。”

他一生下來就似乎拿著把上膛的槍,然後不斷開槍破壞他所心愛的東西,將每一塊曾珍惜的美好都打成碎片。

當仁菜的歌聲刺穿黑暗時,白林看見自己站在雨夜的十字路口,手裡握著砸爛的吉他碎片,那些鋒利的邊緣正深深紮進掌心,卻比不上此刻聽到的歌詞帶來的痛楚。

「愛是什麼...?」

「我...早就不知道了。」

「可是...」

桃香姐的吉他聲、昴的鼓聲、仁菜倔強的歌聲...這些溫暖的碎片拚湊成一張名為“歸宿”的網。

「你們明明可以繼續的...」

「沒有我,樂隊也能存在。」

仁菜哭花的臉在視線裡模糊成水彩畫,白林摸到自己臉上冰涼的濕潤。

「我在哭什麼?」

「我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明明知道的...」

知道那些伸來的手有多溫暖,知道那些呼喚的聲音有多懇切,知道那些眼淚砸在地上時會有多痛。

可他還是扣下了扳機。

「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桃香姐的吉他聲裡藏著多少縱容,清楚仁菜攥緊話筒時的倔強,清楚小燈念詩時顫抖的尾音裡過著多少不敢說出口的“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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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把槍口對準了她們。

「我不愛她們嗎?」

「我不愛她們嗎?」

但這顆心臟早就千瘡百孔,連“愛”這個字說出口都會漏風。

少年害怕握住的溫度終會變成掌心的血痕,害怕承諾的“一輩子”不過時自欺欺人的童話,害怕自己這副早已腐爛的靈魂會汙染那些乾淨的光。

琴頸在他掌心發燙,這把被睦修好的吉他很輕,輕得不像是父親送的那把,那把被他親手砸碎在排練室地板上的、曾陪他度過無數孤獨夜晚的吉他。

吉他第一個音符迸出的瞬間,白林猛地閉上眼睛。

這不是迷子樂隊精準的鍵盤編排,不是無刺有刺暴烈的即興soo,而是將血肉碾碎後擠出的、赤裸到醜陋的旋律。

「看吧,我就是這樣的人。」

自私的、懦弱的、滿口謊言的,連自己的心跳都嫌吵的怪物。

「厭惡吧?失望吧?」

「這才是我...」

「把一切美好都變成噪音的...」

「怪物。」

可當燈在台下無聲地說“找到你了”,當仁菜輕聲說“酸奶錢還沒還”時。

「原來...她們連碎片都要撿起來。」

吉他聲戛然而止,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指尖,那裡有血,有雨水,還有不知誰的淚。

「我這樣的怪物...還配得上被拚回去嗎?」

「不...」

「我隻需要...音樂......」

這是少年曾經沉入黑暗前,最後一個念頭。

「我隻需要...音樂嗎?」

白林的拳頭仿佛還懸在半空,還在與燈隔空相碰的瞬間。觀眾席的星海記憶中搖曳,像極了那天在天文館外,他指向的北極星。

「不...」

吉他背帶勒進肩膀的疼痛突然變得真實。

他看見迷子樂隊空蕩蕩的鍵盤位,看見無刺有刺空蕩蕩的吉他位。

「音樂隻是...」

仁菜嘶吼著“在你眼中能夠看見我嗎”的餘韻還在鼓膜震動,燈念詩時顫抖的睫毛近在咫尺。

這些聲音像手術刀般剖開他築起的高牆,露出裡麵血淋淋的真相——

「我需要的...是能讓我彈奏時不再發抖的溫度。」

是素世泡的紅茶在排練室氤氳的霧氣,是立希問他譜子意見時發亮的眼睛,是愛音得意炫耀小燈給她挑的撥片時晃動的粉色發尾,是樂奈塞來的抹茶糖在舌尖化開的苦澀甜味。

「是燈念詩時...」

少女的聲音刺穿所有偽裝,他忽然想起自己教她寫“林”字時,燈笨拙地讓“林”字挨著“火”字邊,笑著說“這樣小林就不會冷了。”

「原來我一直在...」

白林看見桃香舉起的小拇指,看見昴泛紅的眼眶,看見仁菜倔強昂起的下巴。

所有他試圖用“不需要”推開的人,此刻都站在他築起的廢墟上,固執地亮著光。

「被這樣的你們需要著...」

後腦的幻痛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記憶的暖流:仁菜吃著關東煮鼓鼓囊囊的臉頰,素世深夜的那個擁抱,愛音握住他的手,昴係在他手腕上的發帶,立希總是彆過去的臉,桃香輕不可聞的“混小子”,燈伸出的拳頭,樂奈自由的音樂......

他的手指抵住自己顫抖的嘴唇,這個曾說過無數次“不需要”的器官,此刻正難以抑製地揚起溫柔的弧度。

「音樂不過是...」

舞台燈光暗下的瞬間,白林將滑下的吉他重新背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何而來——

「不是回來,而是讓她們聽見。」

讓燈聽見他琴弦裡的暴雨,讓仁菜聽見他效果器中的尖刺,讓所有人聽見這個“不需要了”的騙子靈魂深處的裂縫。

當《寫作悔恨的未來》第一個和弦撕裂空氣時,他直視著台下淚流滿麵的燈,用撥片劃過琴弦的動作代替了未能說出口的:

“你的詩,我聽到了。”

“現在,聽聽我的。”

「音樂不過是...」

他終於補完了那句自欺欺人的謊言:

「傳達這份心意的...載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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