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艙房內，檀香嫋嫋。秦老大夫坐在紅木太師椅上，指節輕叩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秦父秦母坐在左側，陸振華與傅文佩坐在右側，四人麵色皆凝重。
秦淩站在中央，將海盜襲擊的經過詳細道來。
"......依萍當時開了槍，"他聲音微沉，"救了我。"
傅文佩手中的茶盞一晃，茶水濺在衣襟上："她懷著孩子，怎麼能......"
"是我的疏忽。"秦淩低頭，指節攥得發白，"沒護好她。"
秦老大夫捋著胡須，目光銳利："海盜雖退了，但難保不會卷土重來。接下來的航程，必須加強戒備。"
陸振華突然拍案而起："依萍現在如何？"
"在休息，"秦淩答道，"但......"
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傅文佩心頭一緊："怎麼了？"
艙房內，依萍伏在銅盆邊，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她剛剛吐完第三回，胃裡空得發疼，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依萍，"李嫂紅著眼眶遞上溫水，"好歹喝一口。"
依萍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小腹。這個孩子一直很乖，上船前連半點孕吐都沒有，如今卻在海上折騰起來。
她悄悄看了眼緊閉的艙門，確認無人後，從枕下摸出一個小玉瓶——靈泉水在瓶中泛著淡淡的藍光。
剛抿了一小口，艙門突然被推開。
"依萍！"秦淩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跟前，"怎麼了？"
他身後跟著滿臉焦急的傅文佩和秦母。
"嘔——"
又是一陣翻江倒海。依萍趴在盆邊乾嘔，秦淩的大手穩穩托住她的前額，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
傅文佩擰了濕帕子給她擦臉："這孩子，怎麼突然吐得這麼厲害？"
"海上顛簸，"秦母端來一碗清粥，"我懷淩兒時也這樣。"
依萍勉強扯出個笑容，卻連粥的氣味都聞不得，又是一陣反胃。
秦淩突然將她打橫抱起："我帶她去甲板透透氣。"
暮色中的甲板空無一人，夕陽將雲層染成絢爛的橘紅。秦淩用披風將依萍裹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好點了嗎？"他低聲問。
海風拂過麵頰，帶著微鹹的涼意。依萍長舒一口氣，胃裡的翻騰終於平息些許。
"嗯。"她虛弱地應了聲，手指悄悄攥緊了藏在袖中的玉瓶。
秦淩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唇上："你這兩天幾乎沒吃東西。"
"吃不下......"
"李嫂說你隻喝水。"
依萍心頭一跳，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睛——那裡麵的擔憂與探究同樣分明。
"依萍？"秦淩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
"彆說話。"秦淩突然將她拉進懷裡，力道大得驚人，"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依萍耳膜發顫。
"海盜的子彈擦過你耳邊時......你吐得昏天黑地時......"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寧願受傷的是我。"
依萍的眼眶突然紅了。
她緩緩抬手，撫上他緊繃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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