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東流啟新篇公元前770年,鎬京廢墟&洛邑)
:廢太子宜臼在申侯等擁立下即位為周平王;目睹鎬京殘破與戎狄威脅,決定東遷洛邑;在晉、鄭、秦等諸侯護衛下遷都,開啟東周春秋)時代。
幾個月後,殘冬未儘,鎬京的廢墟上仍彌漫著焦糊和血腥的氣息。斷壁殘垣間,烏鴉成群,啄食著未能掩埋的屍體。僥幸活下來的人們,眼神空洞,麻木地在廢墟中翻找著任何能吃能用的東西。
一支隊伍在精銳士兵的護衛下,緩緩踏入了這片人間地獄。為首的是一個麵容清秀、眼神複雜、帶著超越年齡的滄桑與疲憊的少年——宜臼。他就是被廢黜的前太子,申後的兒子。在他身邊,是誌得意滿卻又難掩憂慮的申侯他的外祖父),以及晉文侯仇)、鄭武公掘突,鄭伯友之子,鄭伯友已在保衛鄭國時戰死)、年輕的秦襄公贏開等諸侯。
宜臼看著眼前的一切:傾頹的太廟,燒成焦炭的宮室,散落的白骨,還有遠處驪山腳下——他父親殞命的地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身體微微顫抖。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隻有無儘的悲涼和沉重的窒息感。
“父親……伯服……”他喃喃低語,聲音沙啞。雖然怨恨父親的昏聵和廢黜,但親眼看到如此慘烈的結局,血脈相連的痛楚依然尖銳。更重要的是,這曾經象征著他姬周家族無上榮耀的都城,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一種無形的重壓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這就是他即將繼承的“江山”?
“殿下……不,天子!”申侯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卻顯得有些刻意,“昏君無道,寵信妖妃,失信天下,招致天譴!今犬戎已退實際上犬戎搶掠後並未遠離,關中已成其獵場),鎬京殘破,已不堪為都!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宜臼即刻於宗廟廢墟前告祭天地先祖,即天子位,以安天下之心!”
在幾根尚未完全倒塌的宗廟石柱前,在滿地狼藉和蕭瑟寒風中,一場前所未有的簡陋登基儀式倉促舉行。沒有莊嚴的禮樂,沒有簇擁的百官,隻有殘破的廢墟、冰冷的空氣和一群神色各異、各懷心思的擁護者。宜臼,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年,被迫扛起了複興周室的重擔,史稱周平王。
“父王……不,幽王失德,致有今日之禍……”平王的聲音帶著哽咽,卻又努力維持著鎮定,“寡人……朕……承天命,繼大統……”他看著晉文侯、鄭武公、秦襄公等人,“賴諸位愛卿忠勇,護佑宗廟……然鎬京殘毀,戎狄環伺,關中以非久居之地……”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早已在眾人心中盤旋的決定:“為宗廟社稷計,為天下生民安……朕決意,遷都洛邑今河南洛陽,又稱成周)!”
遷都!放棄祖宗基業,放棄關中的沃土,東遷到當年周公營建的陪都洛邑!這個決定充滿了屈辱和無奈,但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關中平原暴露在犬戎的獠牙之下,鎬京已成一片廢墟,重建無望,安全無保。而洛邑地處天下之中,有險可守崤山、函穀關),靠近支持王室的晉、鄭等東方諸侯。
消息傳出,殘餘的周室貴族和民眾一片悲戚。故土難離,祖墳宗廟皆在此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司徒跪在平王麵前,老淚縱橫:“陛下!祖宗陵寢在此,宗廟根基在此!遷都……遷都就是舍棄根本啊!老臣寧可埋骨於此,也絕不東去!”
平王扶起老臣,眼中同樣含著淚,但語氣卻異常堅定:“老司徒,朕豈不知此乃不得已而為之?留在此地,宗廟就能保全嗎?百姓就能安寧嗎?戎狄再來,我等皆成俎上魚肉!舍棄的是土地,要保全的是姬周血脈,是天子之名分!在洛邑,朕才能重整旗鼓,聯合諸侯,以期……有朝一日,光複宗周故土!”少年天子的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堅韌和一絲渺茫的希望。
公元前770年春,一支龐大的、充滿悲壯色彩的隊伍,在晉文侯、鄭武公率領的精銳軍隊護衛下,更有秦襄公贏開率領驍勇的秦軍殿後秦人因護駕有功,開始登上曆史舞台),緩緩離開了滿目瘡痍的鎬京,向著東方,向著未知的洛邑進發。隊伍中,有驚魂未定的王室成員,有拖家帶口的貴族,有扶老攜幼的平民,裝載著從廢墟中搶救出來的少量典籍、禮器,更多的是沉重的家當和對故土的無限眷戀。車輪滾滾,揚起一路煙塵,也碾碎了西周的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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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平王的鑾駕終於踏入洛邑的城門時,標誌著中國曆史上一個重大轉折點的完成:
西周公元前1046年—公元前771年)正式終結!
東周時代公元前770年—公元前256年)開啟!
由於洛邑在鎬京之東,史稱“平王東遷”。
東周的前半段,王室權威雖已一落千丈,但名義上仍是天下共主,諸侯爭霸的序幕緩緩拉開,史稱“春秋時代”。
新的都城洛邑,規模遠不如昔日鎬京雄偉。周平王坐在略顯空蕩的大殿上,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市井之聲,心中百感交集。他擺脫了犬戎的直接威脅,卻也從此被置於強大的中原諸侯環伺之下。他名義上是天子,卻更像一個需要仰仗諸侯鼻息的“盟主”。那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西周鼎盛時代,一去不複返了。曆史的聚光燈,開始從周王室轉向了那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諸侯們。一個更加紛亂但也充滿活力的新時代——春秋,就在這廢墟上的遷徙中,拉開了它波瀾壯闊的大幕。
:絕境不是終點,而是新生的起點。當舊有的秩序崩塌,勇於承認現實,做出艱難卻必要的改變如遷都),是生存和發展的智慧。放下過去的榮耀與包袱,帶著希望和堅韌向未知進發,才能在廢墟之上重建新的家園。真正的勇氣,不在於固守殘垣,而在於麵向未來邁出第一步。
曆史的餘燼與新生:
驪山的烽煙熄滅了,帶著一個王朝的終結和一個少年的血淚教訓。
洛水的波光蕩漾著,映照著一個新時代的晨光和未知的挑戰。
西周的滅亡,非一日之寒。它是信任被反複玩弄後的徹底崩塌,是規則被肆意踐踏後的必然反噬,是沉迷享樂、忽視責任後的災難性清算。周幽王親手點燃的每一把“戲弄”的烽火,最終都化作了焚毀自己王朝的烈焰。
而平王東遷,是屈辱的退卻,卻也是明智的求生。它在警示後人:當根基腐朽、環境劇變時,固守隻會帶來毀滅,有時,戰略性的轉移,是為了保存複興的火種。遷都洛邑,雖然標誌著王權的衰落,但中華文明的火炬並未熄滅,它在諸侯的紛爭與融合中,即將迎來一個思想勃發、英雄輩出的偉大時代——春秋戰國。信任的代價與遷徙的智慧,如同兩麵鏡子,映照著過去,也啟示著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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