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轉頭,看向姚友仲,目光如炬:“姚樞密。”
“臣在!”
“朕問你,若起傾國之兵,勝算幾何?”
姚友仲踏前一步,聲音鏗鏘,擲地有聲:“回陛下,若在數年前,金主完顏晟未死之前,我大軍北伐,與金人主力決戰於野,勝算七成,此乃硬戰,縱勝,亦是慘勝。”
他頓了頓,聲調陡然拔高,透出無比的自信:
“然,今時不同往日!金國主少國疑,新君急於集權,自剪羽翼,此乃天賜良機!臣敢斷言,若此時出兵,我大宋,有十成勝算!”
“十成!”
姚友仲的話,讓殿內的空氣都灼熱了幾分。
崇禎聞言,臉上卻無喜色,隻是淡淡道:“十成勝算,很好,但朕要的,不隻是勝,而是全勝!是要將女真一族,連同他們的國號,從這世上,徹底抹去!”
目光轉向呂頤浩:“呂尚書,戶部的錢糧,可夠用?”
呂頤浩手捧賬冊,出列奏對,聲音平穩得像是在報一道家常菜名:
“回陛下,臣為今日,已備十年,國庫存糧,足支二十萬大軍三年之用,庫銀、會子,可支用者,凡一億八千萬貫,錢糧,但憑陛下取用!”
“好!”
既然都準備妥當,那便乾!
崇禎沒有給他們太多消化震撼的時間,轉頭看向樞密使姚友仲,開門見山:“姚樞密,兵者,國之大事,伐金,兵力如何集結?帥印交予何人?你樞密院,可有方略?”
這便是今日會議的核心。
不是商議戰與不戰,而是商議如何戰,如何畢其功於一役。
姚友仲踏前一步,早已為此腹稿三千。
他伸出手指,在沙盤上劃出一道自南向北的淩厲弧線。
“回陛下,臣以為,滅國之戰,務必集權歸一,力出一孔,帥權若不專,則三軍不從,號令不明,此乃兵家大忌。”
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故而,臣請陛下設立‘征伐都元帥府’,總攬北伐一切軍務,元帥一人,副帥一人,總領全局,下設東、中、西三路大軍,分路突進,各司其職,又受元帥節製,如此,方可避免昔日諸將各自為政、相互掣肘之弊病。”
崇禎微微頷首,這正合他意。
北宋末年,之所以屢戰屢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指揮體係混亂,各路兵馬名為勤王,實則互不統屬,甚至見死不救。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在自己的滅國之戰中重演。
“元帥與副帥人選,你意屬何人?”崇禎追問。
姚友仲毫不猶豫:“靖邊侯嶽飛,可為元帥,其人鎮守燕雲數年,於北地軍務、金人虛實,了如指掌,嶽家軍兵鋒之銳,天下無出其右者,更難得的是,嶽帥忠勇無雙,深得陛下信賴,由他執掌帥印,三軍必將用命。”
“至於副帥,”姚友仲的目光轉向沙盤西側,“臣舉薦定西伯韓世忠,韓帥與嶽帥齊名,久鎮中京,擅長水陸並進,其麾下西軍悍勇,足以獨當一麵,以韓帥為副,可穩固東線,與嶽帥形成東西並進之勢,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