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林寰緩緩開口,聲音冰冷而清晰,揭示出這個扭曲世界最殘酷的運行邏輯之一:“好,你想保他。可以。”
“但唯一的辦法,就是你離開。”
林硯秋的瞳孔驟然一縮,指尖瞬間冰涼。
林寰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如同在宣讀一條冰冷的法則:“你本身,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最大變數。謝沉舟因為愛你,求生意誌強烈,本能地試圖對抗既定的、身為反派必死的命運。”
“但世界的底層意識不允許一個‘反派’擁有活著的、足以動搖其命運的軟肋。許清彥的死,提前引爆並加速了這種反噬。”
“現在,因為你的一係列乾預,已經實質性地站在了主角團的對立麵,甚至間接促成了許清彥的死亡,世界的邏輯可以被引導、被欺騙——讓你去頂替那個空缺出來的‘反派’位格。”
“隻要你去走那個‘反派必死’的結局,世界的邏輯得到滿足,它就會暫時‘放過’謝沉舟,他就能作為‘非反派’存活下去。”
“這是目前我能計算出的、唯一能利用的規則漏洞。也因為你是‘外來者’,你的犧牲可以被世界‘接受’為一次必要的邏輯修正與能量補充,反而不會引起更大的崩塌。”
林硯秋沉默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尖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震驚、痛苦、掙紮、不甘……
無數激烈的情緒在他眼底飛快地掠過、碰撞。
但最終,所有翻騰的情緒都被一種更深沉、更決絕、更無畏的東西覆蓋、壓平——
那是他對謝沉舟毫無保留的、熾烈的愛意和保護欲,足以吞噬一切恐懼。
“好。我明白了。”林硯秋的聲音異常平穩,“等我處理完顧衍和蘇沐,確保他後續無憂,再陪他最後一段時間……然後,我就‘離開’。”
他的果斷,他那近乎平靜的犧牲姿態。
讓林寰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的心疼。
但那情緒消失得太快,仿佛從未出現。
“還有一點,”林寰補充道,語氣變得異常嚴肅,“顧衍和蘇沐,這兩個人,不能死。”
林硯秋倏地抬眼。
林寰迎著他的目光,冷靜解釋:“他們是這個世界核心‘情劫’動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現在扮演的是負麵角色。”
“他們若是死了,世界核心動力會產生缺失,規則崩塌的速度隻會更快。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身敗名裂,失去一切,囚禁終身都可以,但必須活著。”
就在這時。
客廳外傳來了熟悉而沉穩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正快速返回。
謝沉舟處理完了緊急事務,正迫不及待地趕回來。
林寰立刻收斂了所有外露的、不屬於“兄長”這個身份的情緒。
他周身氣場瞬間複位,重新變回那個高深莫測、威嚴冷硬的“林寰”。
樓梯轉角處。
謝沉舟邁步進來。
他敏銳至極的感知幾乎立刻捕捉到客廳裡的氣氛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
空氣裡殘留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緊繃感。
林硯秋低垂著眼,濃密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情緒,側臉線條顯得有些緊繃,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而林寰的表情則一如既往地冷硬,看不出任何端倪。
“處理完了?”林寰率先開口,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剛才隻是進行了一場尋常的兄弟閒談。
“是。”謝沉舟簡短應答,目光始終落在林硯秋身上。
林寰站起身,動作優雅而精準地理了理自己那身一絲不苟的、麵料特殊的深灰色立領製服,仿佛準備告辭。
在謝沉舟幾乎凝成實質的、冰冷警惕的目光注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