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著眼瞼,視線落在光可鑒人的深色桌麵上,仿佛那上麵有什麼極其吸引人的圖案。
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緒。
淩澈放在膝上的雙手無意識地緊緊交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透出青白色。
林硯秋並未立刻開口追問,隻是耐心地等待著,給予對方平複呼吸與心緒的時間。
身著製服、動作輕捷的侍者無聲地送來茶點,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氤氳的白汽從白瓷壺嘴中嫋嫋升起。
帶著甘菊、薰衣草與一點不知名植物的溫和香氣。
在兩人之間緩緩彌漫開來。
林硯秋執起茶壺,手腕微傾,澄澈的淺琥珀色茶湯注入骨瓷杯中。
水麵漾起細微的漣漪。
他將其中一杯輕輕推至淩澈麵前。
“先喝點熱茶,定定神。”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能令人不自覺鬆弛下來的韻律,“在這裡,你是安全的。”
淩澈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沉默如同磐石。
良久,他才極低聲地開口,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粗糲的砂紙磨過:“謝謝你剛才……幫我。但你不該插手。這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終於抬起眼,飛快地掠了林硯秋一眼,那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感激、後怕、深切的憂慮。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屈辱,在其中劇烈地翻湧。
林硯秋聞言,反而極輕地笑了一聲。
他的唇角彎起一個微小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弧度。
林硯秋眼眸在暖色燈光下流轉著通透潤澤的光,像是陽光下清澈見底的海水。
“哦?”他並不直接回應那個關於“麻煩”的話題,反而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光滑的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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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討論天氣,“你認識我?”
淩澈似乎沒料到話題會如此跳躍,怔忡了一瞬,才更低聲地回答。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桌麵,仿佛那裡能給他提供某種支撐:“認識。您是謝沉舟先生的先生,林硯秋。”
他剛才聽到林硯秋說海城謝家的時候就有了猜測。
提及“謝沉舟”這個名字時。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敬畏。
而說到“林硯秋”時,則更多是一種陳述事實的平板。
但細聽之下,似乎又藏著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淩澈知道權貴的圈子或許總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
龐德的事情應該在他們那群人的世界可能都稱不上什麼事。
他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該跟林硯秋促膝長談。
可淩澈不想放棄一個可能。
可能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好人呢。
可能那個他這輩子都踏入不了的圈子裡也有人堅守正義呢。
“認識就好。”林硯秋點了點頭,語氣依舊輕鬆,仿佛這個認知便是一道無形的護身符,足以掃清一切障礙,“所以,你可以把心稍微放回肚子裡一點。謝氏不怕任何人,而我。”
他頓了頓,端起自己那杯茶,輕輕吹了吹氣,抿了一小口,才繼續道,語氣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傲然,“自然更不怕。”
林硯秋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淩澈緊繃的側臉上。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那層冰冷的偽裝,看到其下翻騰的不安與痛苦。
林硯秋語氣放緩,帶著一種引導般的耐心:“現在,願意跟我說說嗎?那個像跗骨之蛆一樣的經紀人,還有他嘴裡那個恨不得供起來的‘龐部長’。”
淩澈的嘴唇瞬間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下頜線條繃得死緊。
顯露出咬合肌的輪廓。
顯然內心正經曆著驚濤駭浪般的掙紮。
他沒有立刻回答。
包廂裡一時間隻剩下輕柔的背景音樂和彼此間清晰可聞的、並不平穩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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