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的早朝殿，銅鐘剛響完最後一聲，殿內卻已響起細碎的議論聲——不是討論國事，而是戶部侍郎張大人正拉著工部尚書，絮絮叨叨說自家後院的梅花開了多少朵；兵部尚書李大人則捧著奏折，在隊列裡反複琢磨“怎麼把邊境情況說得更周全些”，連林風走上龍椅都沒立刻察覺。
林風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麵“各聊各的”的大臣，心裡忍不住歎氣。自從宗室宴的壓力越來越大，他想借著早朝商量應對之策，可連續三天，大臣們要麼繞著話題說空話，要麼鋪墊半小時還沒切入正題——昨天周尚書講“登基大典後續禮儀”，從太祖時期的祭天流程說到先帝的冠服細節，整整一個時辰，連“要不要補做祭品”的核心問題都沒提，氣得林風差點當場打斷。
“眾卿靜一靜。”林風敲了敲龍椅扶手，殿內瞬間安靜下來，“今日早朝，朕有個新規矩：每次早朝隻許提3個實際問題，每個問題最多說一炷香時間，超時就打住；而且不準說廢話——彆鋪墊背景，彆扯無關瑣事，直接說‘問題是什麼、需要朕怎麼定奪’，誰要是搞‘廢話文學’，朕就直接跳過他的議題。”
“廢話文學？”
大臣們麵麵相覷，連周尚書都愣了——這又是陛下的“新詞彙”？小李子趕緊上前小聲解釋：“就是隻說空話、不辦實事的話，比如隻講背景、不說問題。”
大臣們這才恍然大悟，可臉色卻各不相同：保守派大臣皺著眉，覺得“議事當周全，怎能少了鋪墊”；而工部尚書、戶部王大人這些務實派，卻悄悄鬆了口氣——之前早朝總被廢話耽誤，好多實際事都沒來得及議，這下終於能聚焦問題了。
“陛下，臣有要事啟奏！”兵部尚書李大人第一個站出來，捧著奏折躬身行禮，剛想開口，就被林風抬手攔住。
“李尚書，先等等。”林風看著他，“朕先提醒你，彆從先帝時期的邊境設防說起，也彆講今年冬天有多冷，直接說現在邊境遇到了什麼問題，需要朕批多少糧草、調多少兵，明白嗎？”
李大人的嘴瞬間僵住，手裡的奏折差點掉在地上。他原本準備了半個時辰的鋪墊——從去年雪域國增兵的背景，說到邊境士兵的棉衣缺口，再慢慢引出“需要追加五萬兩軍費”的訴求，沒想到陛下直接堵死了他的“周全路”。
“臣……臣明白。”李大人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語速快了一倍，“回陛下，邊境雪域國近日又增兵兩千，守將請求追加三萬兩軍費買棉衣、補糧草，否則士兵恐難撐過冬日，還請陛下定奪！”
“這就對了。”林風點點頭，“軍費的事，讓戶部王大人核算國庫結餘，下午給朕回話，先算第一個議題。”
王大人趕緊應聲，心裡暗暗佩服——以前李大人說邊境事總繞圈子，今天被陛下一逼，三句話就說清了，效率確實高。
可沒等林風往下說，隊列裡突然竄出個身影——正是之前遲到被罰抄的戶部侍郎張大人。他跑得太急，官帽歪在一邊，手裡的奏折都皺了，對著林風躬身大喊：“陛下！臣有議題！特區商戶反映劉大戶還在堵門，請求派禁軍駐守，不然商戶不敢開門，這是第二個議題！”
他語速快得像打機關槍，最後幾個字都有點結巴，殿內的大臣們忍不住憋笑。林風也笑了，指著張大人：“張大人，你這語速夠快，就是有點結巴——不過好歹把問題說清了，算第二個議題。禁軍的事，讓兵部李大人下午跟守將對接，先派五十人去特區門口駐守。”
張大人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裡暗暗慶幸——幸好跑得快，不然第三個議題就被彆人搶了。
可他剛站回隊列，吏部尚書就趕緊站出來：“陛下！臣有第三個議題！吏部考核官員需要定新規矩，之前的‘以德行為先’太籠統，想請陛下定‘以實績為主’的標準，還請陛下……”
“等等！”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尚書打斷，“張大人，你這議題不夠周全！官員考核當兼顧德行與實績，怎能隻提實績？而且得先講太祖時期的考核製度，再……”
“周大人！”林風趕緊開口，“朕剛說過，彆搞廢話文學，也彆搶彆人的議題——吏部尚書先提的，算第三個議題。至於考核標準，就按‘實績為主、德行為輔’定，具體細則讓吏部下午擬出來，給朕過目。”
周尚書還想爭辯，卻被林風的眼神製止，隻能不甘心地退回去，心裡卻在琢磨——陛下這“議題改革”，分明是在打破“議事周全”的祖製，等宗室宴時，定要跟王太傅提一提。
早朝繼續，剩下的大臣想提議題，卻因為“3個上限”被擋回去，隻能無奈地等著下次早朝。林風看著手裡的議題清單，滿意地點點頭——以前早朝兩個時辰都議不完一件事，今天半個時辰就定了三個實際問題，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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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時，張大人因為剛才“語速快卻沒說廢話”，被林風笑著調侃：“張大人，你今天這語速，朕得頒你個‘最快語速獎’，下次議事要是都像你這樣，早朝半個時辰就能結束。”
殿內的大臣們瞬間笑場，張大人的臉漲得通紅，卻忍不住偷偷開心——這還是陛下第一次誇他。
等大臣們散去，小李子湊過來，笑著說：“陛下，您這‘議題改革’太管用了，連周大人都沒機會說廢話了。不過……老奴剛才看到王太傅跟周尚書走在一起，好像在說‘議題改革違背祖製’，怕是又要在宗室宴上做文章。”
林風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些——他早料到王嵩會借改革發難，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他看著遠處的宮牆，心裡琢磨著：宗室宴上，除了“巫蠱”“重後宮”的指控，現在又多了“違背祖製”的罪名，他得趕緊想辦法應對，尤其是“實績考核”和“議題改革”，得找實際成果證明好處，不然光靠嘴說，宗室長輩未必會信。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小太監的急報：“陛下！不好了！特區來消息，劉大戶雖然沒堵門了，卻派人在特區外貼告示，說您的‘議題改革’是‘不尊祖製、亂政之舉’，還說您‘連議事都要限製，根本不配當皇帝’！”
林風手裡的清單“啪”地掉在地上。
劉大戶居然也借著“議題改革”發難！
一邊是王嵩和周尚書在宮裡說“違背祖製”，一邊是劉大戶在宮外散布“亂政”謠言，宗室宴還沒到，他就已經被“前後夾擊”。
林風彎腰撿起清單，手指緊緊攥著紙角，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議題改革”本是為了提高效率，卻成了彆人攻擊他的新武器。宗室宴上的仗，怕是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打——他該怎麼證明“改革是對的”？又該怎麼應對這內外雙重的指控？
窗外的陽光漸漸刺眼，林風卻覺得渾身發冷，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已經在宗室宴的前夕，悄悄醞釀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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