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的陽光有些晃眼，林風在禦花園的回廊裡來回踱步，眉頭擰得緊緊的——山賊地道快挖通，王嵩的聯名奏折也備好，宗室宴的壓力像塊石頭壓在心頭，他本想出來散散心，卻被一股若有若無的怪味攪得更心煩。
“什麼味啊？”林風揉了揉鼻子，往怪味飄來的方向走——是回廊儘頭的假山後麵，平時少有人去，隻偶爾有園丁來修剪附近的灌木。剛走近兩步，就見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地從假山後跑出來，手裡攥著塊布，臉漲得通紅，見了林風，嚇得趕緊躬身行禮，頭都不敢抬，匆匆跑走了。
林風愣了一下，順著小宮女跑開的方向看向假山後——那裡隱約能看到幾個腳印，還有一小片被踩扁的草，怪味就是從那裡飄出來的。他正想再靠近，又聽到身後傳來輕響，回頭一看，是兩個掃地太監，正鬼鬼祟祟地往假山這邊挪，嘴裡還小聲嘀咕：“快著點，彆讓人看見，一會兒李公公該查崗了。”
“你們在這做什麼？”林風的聲音突然響起，兩個太監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掃帚“咚”地掉在地上，趕緊跪地磕頭：“陛下！奴婢……奴婢就是過來看看假山後麵的草需不需要清理，沒……沒做彆的！”
他們眼神躲閃，說話結結巴巴，林風心裡瞬間明白了——這假山後麵，根本不是清理雜草的地方，是宮女太監們偷偷“解決生理需求”的角落！那股怪味，就是這麼來的。
“起來吧。”林風歎了口氣，沒再為難他們，“宮裡就沒有專門的地方……解決這些事嗎？非要躲在這種偏僻角落？”
兩個太監你看我我看你，還是年紀大些的那個小聲回話：“回陛下，宮裡隻有主子們的寢殿裡有恭桶，咱們宮女太監的住處小，恭桶也少，要是趕上人多，或者在外麵當差走不開，就隻能……隻能找這種沒人的角落應付一下，曆來都是這樣。”
林風聽得眉頭更緊了——他穿越前在現代，彆說皇宮，就是普通小區都有公共廁所，哪見過這麼不衛生的場景？皇宮這麼大，居然連個給下人用的像樣廁所都沒有，難怪會有這種怪味，時間長了還容易滋生細菌，引發疫病。
“小李子！”林風朝著回廊外喊了一聲，正在不遠處候著的小李子趕緊跑過來，手裡還拿著林風的折扇，“陛下，您叫老奴？”
“你聞聞這味，”林風指著假山方向，“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小李子抽了抽鼻子，臉瞬間變了，趕緊點頭：“老奴知道……是宮女太監們在這……應付事。陛下，您彆往這邊走了，咱們去前麵的亭子，那邊風大，聞不到味。”
“不是躲著就能解決的事！”林風沒動，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皇宮這麼大，連個給宮女太監用的像樣廁所都沒有？讓他們天天躲在這種角落，又不衛生又狼狽，傳出去像什麼話？”
小李子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林風的話：“陛下，您說的‘廁所’……是指專門給下人用的地方？這……這曆來都沒有啊！主子們有恭桶，下人要麼在自己住處將就，要麼找沒人的角落，大家都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習慣了就對嗎？”林風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想想，夏天天熱，這味多大？下雨的時候，這裡又臟又滑，萬一有人摔了怎麼辦？時間長了滋生蟲子、病菌，宮裡人要是染了病，怎麼辦？這不是‘習慣不習慣’的事，是衛生問題，是安全問題！”
小李子被說得啞口無言，手裡的折扇都忘了遞出去，半天才小聲說：“陛下，可……可在皇宮裡建那種地方，是不是太不雅了？畢竟是皇家禁地，到處都是亭台樓閣，突然多幾個……多幾個‘方便的地方’，傳出去讓外人知道，怕是會笑話咱們大炎宮廷沒規矩。”
“不雅？”林風被他氣笑了，“是躲在角落偷偷摸摸不雅，還是建個乾淨整潔的地方，讓大家光明正大地解決問題不雅？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連基本的衛生都保證不了，還談什麼規矩？”
他頓了頓，看著眼前的假山，突然拍板：“朕決定了，在皇宮裡建幾處‘公共廁所’，專門給宮女太監用！選址就找這種相對偏僻但方便靠近的地方，比如禦花園西側、宮女住處附近、太監當差集中的宮道旁，每處都用磚瓦建，分男女，裡麵隔成小隔間，門口掛個布簾擋著，再安排人每天打掃，保持乾淨。”
小李子嚇得眼睛都瞪圓了，手裡的折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陛下！您真要建啊？這……這也太新鮮了，宮裡人肯定不習慣，說不定還有老臣會說您‘亂建東西，壞了宮廷體統’！”
“不習慣就慢慢習慣，總比天天躲在角落強！”林風撿起折扇，遞給小李子，“老臣要是有意見，就讓他們來聞聞這假山後的味，看看是‘體統’重要，還是大家的衛生安全重要。至於打掃的人，就從宮女太監裡選，把打掃廁所納入績效製——每天打掃乾淨、保持無異味的，給0.2朵小紅花，要是偷懶不打掃，就扣花，這樣既能保證衛生，又能讓大家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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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聽著林風的計劃，心裡慢慢覺得有道理——之前績效製推廣時，大家也覺得“小紅花新鮮”，現在不也習慣了？而且打掃納入績效，肯定有人願意乾。他趕緊點頭：“陛下考慮得周到！老奴這就去統計宮女太監當差的集中區域，選幾個合適的地方，再讓人準備磚瓦木材，儘快開工！”
“彆急，先把選址定好，跟監督崗的人商量一下，看看哪裡最合適，彆影響主子們的日常起居，也彆離當差的地方太遠。”林風叮囑道，“另外，建的時候注意通風，隔間彆太小，裡麵多放些草木灰，能除味，這些細節都要考慮到。”
小李子一一記下，轉身就往監督崗的方向跑，腳步都比平時快了幾分——他現在也覺得，建個乾淨的地方挺好，至少以後不用再躲著那些有怪味的角落了。
林風看著小李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假山後麵，心裡總算鬆了口氣——解決了衛生問題，不僅能讓宮裡環境變好，也能讓宮女太監們更舒心，這也是他推行“人性化管理”的一部分，跟績效製的初衷一樣，都是讓宮裡的日子變得更好。
可沒等他走到前麵的亭子，就見春桃端著茶水匆匆跑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慌張：“陛下！不好了！剛才老奴路過尚書房附近，聽見王太傅的親信小德子跟周尚書的小廝說，‘陛下要在宮裡建奇怪的房子，說是給下人用的，太傅說了，這又是林風搞的新花樣，亂了宮廷規矩，正好在宗室宴上跟聯名奏折一起提，讓陛下下不來台’！”
林風手裡的折扇瞬間停住，心裡剛升起的那點輕鬆又消失了。
王嵩果然又要借題發揮！
建公共廁所是為了衛生，在他眼裡卻成了“亂規矩的新花樣”，還要跟反對績效製的聯名奏折一起，在宗室宴上發難——這是想把“不遵祖製”的罪名往他身上扣得更緊，讓宗室長輩覺得他“隻會搞些旁門左道，不會治國”。
“知道了。”林風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下來，“你先去禦膳房，跟張師傅說一聲，讓他多準備些解暑的綠豆湯，最近天熱，建廁所的人乾活辛苦，彆中暑了。至於王太傅那邊，讓他說去，朕做的事，是為了宮裡的人好，不是為了迎合那些‘老規矩’。”
春桃點點頭，趕緊去禦膳房傳話。林風站在回廊裡，看著遠處正在忙碌的宮女太監——有的在打掃宮道，有的在搬運花盆，每個人都在為了小紅花、為了更好的日子努力，他突然覺得，不管王嵩怎麼反對，不管宗室宴上有多少危機，他做的這些事都是值得的。
而此時的尚書房裡，王嵩正拿著小德子送來的“皇宮選址草圖”，冷笑一聲，把草圖扔在桌上：“林風真是越來越荒唐！放著朝政不管，天天琢磨給下人建‘方便的地方’，這要是傳出去，大炎的臉麵都被他丟儘了！正好，宗室宴上，咱們就把‘亂建廁所’‘亂推績效製’這兩件事放在一起說，讓宗室長輩看看，他到底是個能治國的皇帝，還是個隻會討好下人的庸君！”
周尚書湊過來，看著草圖上的“公共廁所”字樣，也跟著點頭：“太傅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好理由，既能扳倒林風，又能讓大家覺得咱們是為了‘宮廷體統’，名正言順！”
王嵩拿起筆，在草圖上畫了個叉，眼神陰狠：“讓他建！等宗室宴上他被廢了，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朕全給拆了，讓皇宮恢複以前的規矩！”
此時的假山後麵，幾個宮女正偷偷議論著“要建專門地方”的事——
“聽說以後不用躲在角落了？還有專門的地方，真的假的？”
“是陛下說的，肯定是真的！到時候咱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去，不用再怕被人撞見了！”
“要是還能加小紅花，我就去報名打掃，既能攢花又能乾淨，多好啊！”
她們的聲音裡滿是期待，與尚書房裡的陰謀形成鮮明對比。林風站在回廊上，聽著這些細碎的議論，心裡更堅定了——不管王嵩怎麼反對，他都要把公共廁所建好，把績效製推行下去，讓宮裡每個人都能活得體麵、活得有奔頭。
而地道裡的鐵鍬聲還在繼續，宗室宴的日子越來越近，一場關乎衛生改革、關乎績效存亡、關乎皇位安危的較量，正在皇宮的各個角落，悄然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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