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踏上旋轉樓梯時,青銅鏡的溫度比之前更暖,像是在為她驅散周圍的陰冷。這次沒有了無限回廊的幻象,樓梯的轉角清晰可見,每一級台階的磨損痕跡都真實可觸——有的台階邊緣缺了角,露出裡麵的木頭紋理;有的上麵還留著淡淡的粉筆灰印記,像是學生匆忙走過時掉落的。
走到三樓與四樓的平台時,她特意停下看了一眼扶手——之前看到的“彆往上走”刻痕還在,卻在青銅鏡的微光下顯露出了破綻:刻痕邊緣的木屑很新,顯然是近期被人刻意刻上去的,而非舊痕。蘇眠冷笑一聲,怨念的伎倆終究抵不過真相,她繼續往上走,腳步聲在樓梯間裡回蕩,卻沒有了之前的詭異回響,反而多了一絲平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四樓的走廊比樓下更安靜,連風吹過窗戶的聲音都變得微弱。兩側的教室門大多敞開著,裡麵空蕩蕩的,隻有積滿灰塵的課桌椅和發黑的黑板,有的黑板上還殘留著半截板書,“二次函數”“英語語法”的字樣在昏暗裡泛著模糊的白光。蘇眠的目光掃過每一扇門,直到停在走廊中間的一扇門前——這扇門是唯一關著的,門板是深棕色的,比其他教室門更厚實,門楣上的木質門牌寫著“教師辦公室”,字跡是燙金的,雖然已經褪色,卻依舊能看出曾經的精致。
她伸出手,指尖剛碰到門把手,就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震動——不是門軸的晃動,而是從門內傳來的,像是有人在輕輕敲擊黑板。蘇眠屏住呼吸,慢慢轉動門把手,門軸發出“吱呀”的輕響,比之前任何一扇門的聲音都更沉悶,像是很久沒有被打開過。
門開了一條縫,一股淡淡的粉筆灰味混著墨水味飄出來,不同於教室的黴味,這股味道裡帶著一絲屬於成年人的整潔感——顯然,這裡曾有人長期使用。蘇眠推開門,辦公室的景象映入眼簾:
房間裡有四張辦公桌,並排靠在牆邊,每張桌上都堆著泛黃的教案和作業本,有的作業本上還留著紅色的批改痕跡,“√”和“x”的符號在昏暗裡格外醒目。靠窗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搪瓷杯,杯身上印著“育英中學”的字樣,杯底還殘留著褐色的茶漬。房間中央有一塊黑板,比教室的黑板小些,掛在牆上,黑板擦放在旁邊的粉筆槽裡,槽裡還剩幾根半截的粉筆,紅色、白色、藍色的都有。
而最讓蘇眠心頭一緊的,是黑板中央用紅色粉筆寫的三個字:“彆走”。
這三個字寫得很大,占據了黑板的一半空間,筆畫扭曲得不成樣子,像是用顫抖的手急促寫下的——“彆”字的豎鉤歪歪扭扭,幾乎要戳到旁邊的“走”字;“走”字的撇畫拉得很長,末端還濺出了一點紅色粉筆灰,像是寫字的人太用力,把粉筆捏斷了。紅色的粉筆顏色格外鮮豔,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凝固的血,看得人心裡發毛。
“誰寫的?是陳老師嗎?”蘇眠輕聲自語,慢慢靠近黑板。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彆”字的筆畫——粉筆灰已經乾透,指尖沾到的紅色粉末細膩而均勻,不像是普通的粉筆,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腥味,與林曉日記上的暗紅色汙漬味道有些相似。
青銅鏡突然在掌心發燙,鏡麵映出黑板的角落——在“彆走”兩個字的下方,藏著幾縷極淡的白色粉筆痕跡,像是被人用黑板擦擦過,卻沒完全擦乾淨。蘇眠用青銅鏡的微光仔細照過去,那些白色痕跡慢慢顯露出形狀,是兩個模糊的字:“救我”。
“救我……”蘇眠的心臟猛地一縮。這顯然是寫字的人在極度恐懼下寫下的,先寫了“救我”,又被什麼東西打斷,匆忙改成了“彆走”,像是在警告後來的人,又像是在絕望中求救。結合之前的線索,寫下這兩個字的,大概率就是失蹤的陳芳老師——她在辦公室裡遇到了危險,用粉筆留下了最後的提示。
她的目光移到靠窗的那張辦公桌——這張桌比其他三張更整潔,教案和作業本都碼得整整齊齊,顯然是經常使用的。桌角放著一本深綠色封麵的教案,封麵上用黑色鋼筆寫著“陳芳”兩個字,字跡工整有力,與檔案裡陳老師的簽名完全一致。
蘇眠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教案。教案的封麵有些磨損,邊緣沾著幾點白色的粉筆灰,翻開第一頁,裡麵是詳細的教學計劃,“9月10日有理數的運算”“9月12日整式的加減”,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有的地方還畫著小小的圖示,比如用三角形標注重點,用波浪線劃出難點,看得出來陳老師是個認真負責的老師。
她一頁一頁地翻著,直到翻到最後幾頁——這裡的筆記變得潦草,甚至有些混亂,有的句子隻寫了一半就中斷了,像是寫字的人無法集中注意力。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處,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張邊緣參差不齊,顏色泛黃,上麵用藍色鋼筆寫著幾行字:
“他們不是‘失蹤’,是被舊校舍的‘回音’困住了。我在林曉的數學課本裡找到半頁日記,她提到‘走廊裡的腳步聲’,趙陽的錄音筆裡錄到了鋼琴聲——是《小星星》,林曉最喜歡的曲子。四樓的舊音樂教室,有‘回音’的源頭。我必須去救他們,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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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寫到“哪怕”就戛然而止,後麵的內容被撕掉了,隻剩下一道鋒利的撕痕,撕痕邊緣沾著一點暗紅色的汙漬——汙漬的顏色、質感,甚至乾燥後的裂紋,都與林曉日記上的汙漬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種東西,很可能是陳老師的血。
“《小星星》……鋼琴聲……”蘇眠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之前的線索——在儲物間時,她似乎聽到過模糊的音樂聲;在旋轉樓梯時,青銅鏡裡映出的音樂教室門口,隱約有鋼琴的輪廓。現在結合紙條內容,終於串聯起來:舊校舍的“回音”與音樂教室的鋼琴有關,林曉和趙陽的失蹤都與這架鋼琴脫不了乾係,而陳老師為了救他們,決定獨自前往音樂教室,哪怕明知有危險。
“哪怕什麼?”蘇眠握緊紙條,心裡充滿了疑問。陳老師沒寫完的話,大概率是“哪怕付出生命”,而她最終的失蹤,也印證了這個猜測——她沒能救出兩個孩子,自己也被“回音”困住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窗戶突然“嘩啦”一聲被風吹開。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墨,隻有遠處樹林裡偶爾閃過一點微弱的光,像是螢火蟲,又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風卷著落葉和寒意進來,吹得桌上的教案嘩嘩作響,黑板上的紅色粉筆灰被吹起,在空中形成細小的紅色塵埃,像是飄在空中的血粒。
更詭異的是,隨著風來,一陣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從窗外飄進來——不是從遠處的樹林,而是從四樓的某個房間,像是有人在彈《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鋼琴聲很輕,卻格外清晰,每個音符都帶著一絲顫抖,像是彈奏者的手指在發抖。有的音符彈錯了,停頓幾秒後又重新彈,執著地重複著這段簡單的旋律,像是在呼喚什麼,又像是在訴說什麼。
蘇眠走到窗邊,探頭往外看——四樓的走廊儘頭,正是音樂教室的方向,鋼琴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手裡的紙條被攥得發皺——這是陳老師提到的“回音”源頭,是林曉和趙陽失蹤的關鍵,也是她必須麵對的最終挑戰。
青銅鏡在掌心發燙,鏡麵映出音樂教室的方向,隱約能看到一扇虛掩的門,門內透出微弱的光,像是鋼琴上的台燈亮著。蘇眠知道,現在不能再猶豫了,她必須去音樂教室,去看看那架鋼琴裡藏著的秘密,去聽聽那首《小星星》背後的“回音”,去救那些被困在怨念裡的靈魂。
她將紙條夾回教案,放回辦公桌,又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彆走”和“救我”——這是陳老師留下的最後警告與求救,她不能讓這份心意白費。蘇眠握緊青銅鏡,轉身走出教師辦公室,朝著走廊儘頭的音樂教室走去,鋼琴聲越來越近,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為她指引方向,也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真相敲響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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