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聞到的，不是風流債，而是國庫的芬芳。他說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社稷的厚重啊，殿下！”
陸羽一口氣說完，自己都快信了。
這番解釋，堪稱完美。
它既沒有否認周念的話保護了孩子的“誠實”），也沒有承認太子的風流韻事，反而將一切都歸結於一個合情合理的“巧合”，一個能彰…顯太子身份尊貴的“巧合”。
最關鍵的是，它給太子提供了一個台階，一個金碧輝煌、鑲滿了鑽石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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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這個台階下來，太子不僅保住了麵子，還能順便彰顯一下自己勤於政務，連身上都沾滿了國庫的味道。
亂葬崗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四個護衛按著刀的手，微微鬆懈了一絲。他們看陸羽的眼神，已經從看一個死人，變成看一個怪物。
陳皮躲在遠處，聽得目瞪口呆。他雖然聽不太懂，但他大受震撼。他隻覺得陸哥太牛了，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黑的也能描成金的。這口才，不去說書，真是屈才了。
許久，車廂裡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
那笑聲，驅散了凝固的殺意，像是一縷春風，吹化了滿地的寒冰。
“好一個‘國庫的芬芳’！好一個‘社稷的厚重’！”
車簾被徹底掀開，太子李景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月光下。他的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玩味的，欣賞的笑容。他看著陸羽，眼神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陸羽啊陸羽，本宮現在覺得，把你當一把刀，都有些屈才了。你這張嘴，有時候，比刀鋒更有用。”
他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但他接受了這個台階。
陸羽心中那塊懸在萬丈懸崖上的巨石，終於“咚”的一聲，落了地。他感覺自己的裡衣都濕透了，腿肚子還在微微打顫。
賭贏了。
“那本賬冊，本宮收下了。”太子將那本賬冊拿進車裡，隨意地翻了翻，“既然你對雲妃的黨羽這麼了解，那上麵記錄的‘悅來客棧’，就交給你了。”
他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清冷和威嚴。
“本宮要的不是抓人，不是審訊，而是……乾淨。”
他刻意加重了“乾淨”兩個字，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這是給你安家用的，彆再住大理寺那狗窩了，丟本宮的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連同之前那塊黑色的令牌，被一同扔了出來，落在陸羽腳邊。
“謝殿下。”陸羽撿起錢袋和令牌，心中五味雜陳。
“至於你，”太子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周念身上，眼神複雜難明，
“從今天起，你就跟著他。記住，你是本宮的‘鑰匙’，在開鎖之前，不要試圖自己去撬鎖。否則，鎖沒開，鑰匙……會先斷掉。”
周念仰著頭，看著太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馬車緩緩啟動，在護衛的簇擁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亂葬崗上，又恢複了之前的死寂。
陸羽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隻覺得渾身脫力。他看著手裡冰冷的令牌和沉甸甸的錢袋，再看看身邊一臉無辜，仿佛剛剛什麼都沒做的周念，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湧了上來。
“我上輩子，到底是刨了誰家的祖墳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一個墳包後麵竄了出來，是剛剛完成“垃圾分類”任務的陳皮。
他跑到陸羽身邊，眼睛放光地看著那個錢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陸哥！陸哥！你發財了！這……這是不是可以加餐了？我想吃福滿樓的醬肘子！雙份的！”
陸羽看著自己這個腦子裡除了吃就是吃的憨貨手下，又看了看身邊這個心眼比蜂巢還多的妖孽拖油瓶，隻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所謂的“清道夫”專業團隊，現在看來，怎麼那麼像一個精神病院的草台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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