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第五層的瞬間，周遭的景象驟然凝固。這裡沒有光影變幻，隻有一片懸浮的星圖，無數星辰在黑暗中按軌跡運轉，其中一顆暗星尤為刺眼——那是代表“青石鎮”的星辰，此刻正被三道黑色星線纏繞，星線的儘頭，分彆連接著“魔族巢穴”“火山裂隙”與“深海漩渦”。
“這是‘命運星盤’。”林凡身邊的空氣突然波動，一道蒼老的虛影顯現，竟是通天塔的器靈，“第五層的試煉，是抉擇。”
器靈抬手指向星圖：“三道危機，你隻能化解一道。另外兩道對應的地域，將在三日內遭遇滅頂之災。”它的聲音不帶情緒，“這是宇宙的平衡法則——你救了青石鎮，就會有其他地域因失衡而毀滅。”
林凡的目光落在青石鎮的星辰上，指尖傳來星圖的冰涼。他想起王大娘的茶館、張鐵匠的鐵鋪，想起年少時蹲在門檻上吃的那半塊糖糕——那些瑣碎的溫暖，此刻在星圖上凝聚成微弱卻堅韌的光。
“為什麼是抉擇？”林凡的聲音有些發緊，“就沒有兩全的辦法？”
“兩全，意味著對其他地域的不公。”器靈的虛影漸漸透明，“宇宙的能量是恒定的，你的力量隻能撬動一處平衡。三百年前，上一任守塔人選擇救了‘雲漠城’，結果導致‘霧隱澤’的十萬生靈被魔氣吞噬，至今仍是禁忌之地。”
星圖突然亮起，魔族巢穴的星線開始閃爍紅光——那裡的魔族正準備獻祭百名童男童女，開啟通往青石鎮的傳送陣。火山裂隙的星線泛著橙光，地底的岩漿即將噴發，一旦爆發，下遊的三個村落會被滾燙的岩漿覆蓋。深海漩渦的星線則是幽藍色，漩渦中心的“海眼”正在擴大，若崩塌，會引發海嘯，淹沒沿海的數個城鎮。
林凡的手心沁出冷汗。他盯著魔族巢穴的星線，腦海裡閃過王大娘的笑容——她上周還塞給他一籃剛蒸好的槐花糕。可當他看向火山裂隙的星線時，又想起張鐵匠說過，下遊的村落裡有他失散多年的弟弟。而深海漩渦的星線儘頭，隱約能看到沿海城鎮的輪廓，那裡有他從未見過的船隻與港口，藏著無數未知的生命。
“沒時間了。”器靈的聲音帶著催促，“星線的光芒每閃爍一次，就代表有十條生命在消逝。”
魔族巢穴的紅光閃爍了三次。林凡猛地攥緊拳頭，星圖突然劇烈震動，他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星盤邊緣的一行小字：“萬物互聯，星線同源。”
“同源？”林凡的目光掃過三道星線，發現它們在星圖深處交彙於一點——那是一顆幾乎熄滅的白矮星，“如果……如果切斷星線的源頭呢？”
器靈的虛影劇烈波動：“不可能！那是‘混沌奇點’，是所有危機的能量源頭，強行切斷會引發宇宙風暴，連通天塔都會被撕碎！”
林凡卻想起了玄老教他的“借力打力”——不是硬碰硬，而是順著能量的軌跡引導。他突然衝向星圖中心，將承影劍插入混沌奇點的位置，同時運轉體內的混元真氣：“我不切斷，我‘轉’！”
承影劍的劍氣順著星線蔓延，在三道危機點形成環形氣流。林凡的聲音在星圖中回蕩：“魔族巢穴的魔氣，引向火山裂隙的岩漿，用岩漿燒毀魔氣；火山的熱能，導入深海漩渦，用溫差鎮壓海眼；深海的水汽，反向灌入魔族巢穴，稀釋它們的獻祭陣法！”
這是一個瘋狂的循環——用一場危機的能量，去中和另一場危機。器靈的虛影發出驚呼：“這違背了平衡法則！你會被能量反噬的！”
林凡的經脈在能量衝擊下發出哀鳴，嘴角溢出鮮血，卻死死咬住牙關：“法則是人定的，人也能改。”他看著三道星線漸漸變得黯淡，魔族巢穴的紅光被岩漿撲滅，火山裂隙的橙光被水汽壓製，深海漩渦的幽藍趨於平靜，“你看，它們本就該互相製衡，是我們太執著於‘選擇’，才忘了萬物本就同源。”
星圖在他眼前緩緩消散，第五層的地麵上浮現出一枚“循環符”。林凡撿起符篆，符篆上的紋路自動拓印在他的手腕上，與承影劍的劍氣形成呼應。
器靈的虛影重新凝聚，眼神裡第一次有了情緒：“上一任守塔人說過，‘平衡不是取舍，是循環’。可惜他到死都沒悟透。”它對著林凡深深一揖，“第五層的試煉，你以‘破法’通關，比曆代守塔人都更接近‘道’。”
林凡擦去嘴角的血跡，承影劍在手中輕顫，仿佛在為他歡呼。他望著通往第六層的階梯，突然明白——所謂的抉擇，從來不是選a或b，而是找到藏在選項背後的c。就像玄老說的，路是人走出來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第六層，我來了。”他握緊承影劍，腳步堅定地踏上階梯，身後的星圖漸漸隱去，隻留下那枚循環符在黑暗中閃爍，像一顆指引方向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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