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趕到黑石城時，夜幕已像墨汁般潑滿天空。這座廢棄的軍庫坐落在山坳裡，斷牆殘垣間爬滿枯藤，隻有中央的主樓還勉強保持完整，窗口透出昏黃的光，隱約能看到人影晃動。
“影丹應該就在主樓裡。”林凡伏在斷牆後，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主樓外有十幾個影衛巡邏，個個眼神空洞，動作僵硬，顯然是服過初級影丹的人。
火靈鼠王從他懷裡探出頭，對著主樓的方向吱吱叫，小鼻子嗅了嗅，像是聞到了什麼，爪子指向主樓東側的一扇小窗——那裡沒有守衛，隻有一根粗壯的排水管，直通二樓。
“好小子，真機靈。”林凡揉了揉火靈鼠王的腦袋，借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繞到東側。排水管上布滿鐵鏽，卻足夠堅固，他握緊管道向上攀爬，火靈鼠王則縮在他的衣領裡，小爪子緊緊扒著布料。
二樓的窗口虛掩著，裡麵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林凡輕輕推開一條縫，看到十幾個穿著囚服的人被綁在柱子上，個個麵黃肌瘦，眼神渙散，其中幾人正痛苦地抽搐，嘴角溢出黑色的涎水——顯然是影丹的副作用發作了。
一個黑袍人站在他們麵前，手裡拿著個瓷瓶，正往每個人嘴裡灌東西，“喝了它，就能獲得力量，成為暗影大人的仆人……”
“是影閣的藥師！”林凡心頭一緊，眼看藥師就要給一個孩子灌藥，他猛地撞開窗戶，守凡劍帶著金光劈向藥師。
藥師猝不及防，被劍氣掃中肩頭，瓷瓶摔在地上，黑色的藥液濺得到處都是。“誰？！”他驚怒回頭，看到林凡時瞳孔驟縮，“又是你這個天道盟的雜碎！”
巡邏的影衛聽到動靜衝了進來，林凡揮劍迎上，金光與黑影在狹小的房間裡碰撞。火靈鼠王趁機跳到地上，用尖利的爪子扯斷綁著孩子的繩索，孩子嚇得大哭，它急忙用腦袋蹭了蹭孩子的臉，像是在安慰。
“抓住那隻靈鼠！”藥師喊道，手裡甩出數枚毒針。林凡用劍格擋，毒針擦著劍身飛過，釘在牆上，冒出陣陣黑煙。
“你的對手是我！”林凡劍勢加快，守凡劍的火焰燒得更旺，影衛們被劍氣逼得連連後退，身上的黑袍被點燃，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膚。
藥師見勢不妙，從懷裡掏出個更大的瓷瓶，拔開塞子就往嘴裡倒——那裡麵是成熟的影丹，藥力更強，卻也更凶險。林凡眼疾手快，一劍挑飛瓷瓶，丹藥撒了一地，滾到孩子們腳邊。
“不！”藥師狀若瘋癲，撲向林凡撕咬，卻被一劍刺穿胸膛。他倒在地上，看著散落的丹藥，喃喃道，“暗影大人……我儘力了……”
戰鬥很快結束，林凡解開所有囚徒的繩索，孩子們抱著他的腿哭個不停，大人們則沉默地收拾著地上的藥液，眼神裡既有恐懼，也有解脫。
“樓下還有地下室。”一個年長的囚徒低聲說，“他們把煉好的影丹都藏在那裡，還有個戴麵具的大人，看起來很厲害。”
林凡點頭，讓大家先從窗口撤離，自己則帶著火靈鼠王往地下室走去。樓梯間彌漫著濃鬱的藥味，越往下走，空氣越冰冷，牆壁上滲出黑色的粘液，像某種生物的體液。
地下室的門是厚重的鐵門，林凡運起靈力猛踹，門“哐當”一聲裂開，裡麵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擺滿了瓷瓶，少說也有上百個，每個瓶身上都貼著標簽，寫著“一品”“二品”，最高的標簽是“極品”，放在最上層的黑玉瓶裡。
而在房間中央，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背對著他，正用鑷子夾起一顆黑色的丹藥，對著燈光觀察，聲音沙啞如磨鐵：“隻差最後一步……就能煉出完美的影丹了……”
林凡握緊守凡劍，聲音冰冷：“你的最後一步，到此為止了。”
麵具人緩緩轉身，青銅麵具上的紋路在火光中扭曲，像是在嘲笑：“天道盟的小娃娃，你破壞了我的好事，可知會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林凡冷笑，“該付出代價的是你！用活人煉藥，你不配稱之為人！”
“人？”麵具人低笑起來，笑聲在地下室回蕩，“等我服下極品影丹，就能化身為暗影，到時候，人算什麼東西？”
他突然抓起黑玉瓶，拔開塞子就要吞下丹藥。火靈鼠王閃電般竄出，用身體撞向他的手腕，黑玉瓶脫手飛出，丹藥滾落在地。
“找死！”麵具人怒吼，一掌拍向火靈鼠王。林凡揮劍擋開，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麵具人的武功極高，掌風帶著暗影之力，每一擊都陰狠毒辣，林凡的守凡劍雖占著光明之力的優勢，卻一時難以取勝。
“你以為能贏嗎？”麵具人獰笑道，“這地下室布滿了暗影陣法，你的靈力會越來越弱，而我會越來越強！”
林凡果然感覺到靈力運轉滯澀，守凡劍的光芒漸漸黯淡。火靈鼠王急得在旁邊轉圈，突然對著牆角的火把吱吱叫——那裡堆著不少易燃的藥草，正是煉製影丹的輔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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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立刻會意，虛晃一招避開麵具人的掌力，反手將守凡劍的火焰引向藥草堆。火光瞬間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地下室，暗影陣法在烈火中劇烈波動，黑色的霧氣被灼燒得滋滋作響。
“不！我的陣法！”麵具人驚呼，分心之際，林凡抓住機會，凝聚全身靈力，守凡劍化作一道金光，刺穿了他的胸膛。
麵具人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劍，青銅麵具“當啷”落地，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竟是之前失蹤的玄水道人！
“師……師父？”林凡瞳孔驟縮，握劍的手開始顫抖。
玄水道人咳出一口黑血，看著林凡，臉上露出複雜的笑容：“小凡……你長大了……”
“為什麼……”林凡的聲音哽咽，“您為什麼要做這些？”
“為了……變強啊……”玄水道人氣息微弱，“當年我敗給暗影之主，心裡不服……我想煉出影丹，超過他，超過所有人……”
火靈鼠王爬到玄水道人身邊，用頭蹭著他的手，像是在哀悼。玄水道人輕輕撫摸著靈鼠，看向林凡：“彆學我……守護……比變強……更重要……”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地下室的火光越來越旺，林凡抱起玄水道人的屍體，一步步走出火海。火靈鼠王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燃燒的藥草堆，那裡，上百瓶影丹正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像一場遲來的淨化。
黑石城的夜空被火光染得通紅，林凡望著懷中師父冰冷的臉，終於明白——有些力量，沾染了血腥就再也洗不淨；有些執念，到了儘頭隻會是毀滅。真正該守護的，從來不是虛無的強大，而是眼前活生生的人，和這世間不肯熄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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