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地下室蒸騰著艾草熏香,李玄策將永元九年西域都護府駐軍布防圖鋪在柏木案上。羊皮地圖的龜裂處滲出鹽粒,正與帕米爾高原的山勢走向重合。念墨捧來三十六枚桃木簽,每根簽尾都刻著雪佛龍股東的姓氏,在燭火中泛著血沁般的暗紅。
坎位補三簽,乾位退兩簽。李玄策用龜符壓住沙盤邊緣,符上星宿突然倒轉,桃木簽竟自行挪移成《孫子兵法》九地陣型。當最後一枚木簽插進紐交所坐標時,沙盤底部的河西流沙突然湧向華爾街方位,如同當年霍去病輕騎截斷匈奴糧道的路線。
念墨遞上香港傳來的密電,李玄策卻將漢代鹽官木牘按在電文上。木牘凹陷的字紋路滲出水漬,正與《史記·平準書》記載的元狩四年鹽稅數值吻合。讓收購團隊精確到一百一十三銖。他忽然割破指尖,血珠滴在木牘邊緣的銅綠上,當年桑弘羊用這個數斷了匈奴右賢王的鹽道,今日該輪到雪佛龍了。
次日清晨,《華爾街日報》頭版炸出雪佛龍虛報儲備的醜聞。李玄策卻潛入優尼科大廈檔案室,從保險櫃底層抽出1901年簽訂的油田契約。他掏出霍去病墓前拾取的礫石,在端硯上細細研磨,墨汁裡混著茂陵封土的腥氣。當墨錠第三十六次畫圓時,契約紙張突然浮現青紫色的《匈奴西遷圖》,輸油管道標識正與冒頓單於王庭遷徙路線重疊。
取酒泉夜光杯來。李玄策低喝。念墨從鹿皮囊中捧出漢代玉杯,杯中殘酒突然沸騰,蒸騰的霧氣在契約上凝成匈奴薩滿的咒語。他猛然將都護府銅印蓋在咒語中央,銅印邊緣的西域都護篆字突然活過來般啃咬紙麵,硬生生將輸油管道走向撕扯成陽關古道的車轍紋。
華爾街突然狂風大作。九家投行同時收到蓋著大司農朱印的傳真,條款用居延漢簡特有的懸針篆書寫,末尾附著的鹽鐵稅賬竟精確到半兩錢的分毫。念墨盯著屏幕上雪佛龍股價的斷崖曲線,忽然發現k線圖扭曲成了居延澤畔的枯死胡楊——那是局裡檔案記載的地乳枯竭象。
還不夠。李玄策摸出龜符按在交易終端上。符中二十八宿倒映在液晶屏,將雪佛龍ogo切割成冒頓單於的金冠碎片。他突然扯開襯衫,鎖骨處的河西地脈圖紋身正在滲血,血珠滾落鍵盤時,香港交易所突然傳出有人大量拋售雪佛龍債券,拋售量級竟與《鹽鐵論》記載的鹽官年俸完全一致。
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三個蒙麵人持刀逼近,刀刃上刻著匈奴祭器的狼頭紋。李玄策不慌不忙展開布防圖,圖中標注的疏勒河駐軍位置突然滲出鹽水,將最先撲來的殺手滑倒在地。念墨趁機拋出桃木簽,木簽落地即化作縮小版的漢代軺車,車輪碾過殺手手腕時發出銅車軎的鏗鏘聲。
該收網了。李玄策將龜符浸入夜光杯殘酒。符身錯金銀紋路突然遊動起來,在牆麵投射出《漢書·西域傳》的字句:凡破匈奴者,當先絕其地乳......他蘸取混合血酒的朱砂,在雪佛龍大廈平麵圖上畫出三十六道符咒,每道符的收筆處都對應著陶俑胸口字的位置。
華爾街的鐘樓傳來七聲悶響。李玄策站在優尼科大廈天台,看著雪佛龍股價化作數字塵埃。狂風卷起他手中的霍去病墓礫石,石屑紛飛中竟顯出一柄青銅劍的虛影——那是局裡秘藏的祁連山神劍拓片,劍身銘文突然浮現在紐約夜空: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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