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女神火炬的銅綠在烈日下蒸騰出青煙,李玄策蹲在基座陰影處,將陽關烽燧土裝進霍去病墓磚燒製的陶甕。夯土觸碰到紐約灣鹹澀的海風,突然滲出乳白色漿液,在石縫間蜿蜒成河西戍卒傳遞烽火的路線圖。
時辰到了。念墨遞上鎏金銅漏,刻度停在未時三刻。李玄策將陶甕封入基座裂縫,甕底的張掖都尉印突然烙進花崗岩,整座雕像微微一顫,仿佛被敦煌莫高窟第61窟《五台山圖》裡的扛碑力士附了體。
雪佛龍談判廳的檀木長桌泛著冷光。當薩滿揮舞狼髀骨闖進來時,骨笛孔洞中溢出的腥風掀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李玄策展開衛青北伐時用的牛皮輿圖,硝製的皮革在中央空調冷氣中收縮,竟將優尼科股權文件牢牢吸附在元狩四年標注的地乳泉眼位置。
以漢家烽火驗匈奴契!李玄策突然敲響腰間銅鐃。曼哈頓天際線外傳來三十六聲梵鐘,正是敦煌藏經洞遺存的《河西節度使儀軌》中記載的震魂鐘。薩滿麵具應聲崩裂,黥著金日磾家族圖騰的臉在日光燈下滲出黑血——那竟是匈奴休屠王祭天的獨門刺青。
談判桌突然震顫。李玄策拋出的五銖錢在桃木桌麵彈跳,錢幣邊緣的銅鏽突然暴漲,化作兩千戍卒持戟列陣。薩滿手中的並購協議無風自燃,灰燼中鑽出三十六匹陶馬,馬鬃間纏繞的正是雪佛龍輸油管道分布圖。
祁連山神在此!李玄策撕開西裝襯裡,露出背後紋著的《匈奴西遷圖》。輿圖上標注的失我焉支山處突然湧出泉水,將薩滿腰間的狼髀骨泡得酥軟。念墨趁機擲出居延漢簡殘片,簡牘上的鹽鐵專營律令突然化作鎖鏈,將對方雙手捆在椅背雕刻的匈奴穹廬紋飾上。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優尼科總部大廳的大理石地磚突然龜裂,噴湧的鹹澀泉水漫過波斯地毯,在牆麵鹽漬中顯形為《敦煌遺書》預言的地乳重生符。李玄策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在牛皮輿圖,衛青親筆標注的斷乳處突然浮現玉門關烽燧的夯土配方。
薩滿突然狂笑,嘴角撕裂至耳根。他吐出半截青銅箭簇,箭簇上的匈奴銘文遇水即溶,在泉水表麵拚成冒頓單於的遺詔:地乳可斷,契不可毀......李玄策冷笑著摘下領帶夾——那竟是縮小版的酒泉鹽官印,印章按進水中刹那,冒頓遺詔突然扭曲成《鹽鐵論》殘句:匈奴之眾易亂,而難散也......
談判廳玻璃幕牆突然映出敦煌鳴沙山的輪廓。五銖錢組成的軍陣開始順時針旋轉,將雪佛龍標誌的金色盾牌絞成銅粉。薩滿胸前的圖騰刺青突然剝落,在泉水中遊成三十六條食人湟魚——正是局裡檔案記載的匈奴護契魚。
該飲地乳了。李玄策將霍去病墓前的礫石投入泉眼。礫石入水瞬間,優尼科大廈地基突然升起漢代烽燧的夯土台,樓頂避雷針自動扭曲成河西都尉府的令旗。薩滿發出最後一聲狼嚎,身體突然乾癟成居延漢簡中夾著的胡楊葉標本,葉脈紋路竟與雪佛龍輸油管道完全重合。
暮色降臨時,華爾街飄起帶著鹹味的細雨。李玄策站在優尼科大廈天台,看著收購完成的電文在雨中燃燒,灰燼排列成陽關烽燧的狼煙信號。念墨遞上玉門關出土的地乳契書,羊皮卷遇水顯形的新條款中,二字已被漢家鹽鐵使朱印覆蓋。
喜歡金蘭厭勝劫請大家收藏:()金蘭厭勝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