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拉政委?瓦爾拉政委!瓦爾拉·基拉政委!”
略帶急促的呼喚聲,像石子投入平靜卻暗藏漩渦的湖麵,將瓦爾拉·基拉從一片紛亂的思緒中猛地拽了出來。
她那雙冷冽如鋼的灰色眸子,此刻卻罕見地蒙著一層失焦的薄霧,仿佛靈魂暫時脫離了這具身著筆挺政委製服的軀殼,飄向了某個遙遠而令人不安的所在。
“嗯?怎麼了!”她瞬間收斂了所有外泄的情緒,恢複了往常的冷靜與威嚴,轉頭看向那名出聲呼喚她的女兵——索菲亞,一個來自赫斯佩拉、性格開朗的技術軍士。
隻是微微攥緊又迅速鬆開的手指,暴露了她剛才內心並非表麵那般平靜。
索菲亞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我沒事,政委。是我們要準備去述職報道了,看您站在這裡發呆有好一會兒了,怕您錯過了時間,所以才叫您。”
她眨了眨眼,帶著年輕女孩特有的狡黠和關切,“畢竟,這可是張遠少校‘親自下令’規定的休息前必備流程,您這位‘伴侶政委’總不能帶頭違反,對吧?”
自從張遠晉升少校,並因其獨特的或者說被瓦洛上校默許的)管理風格,對軍團部分非戰時條例進行了調整後,這條“休整前述職”的規定便得以推行。
一方麵是為了更精確地統計官兵的作息周期,為未來可能麵臨的突發戰事調整作訓計劃提供數據支持
另一方麵更為重要的原因,則是為了防範混沌腐蝕或基因竊取者滲透這類無形威脅,通過定期的、麵對麵的簡短彙報,觀察人員狀態的細微變化。
瓦爾拉深吸了一口拉塔薩3清冷而微甜的空氣,試圖驅散心頭那縷莫名的陰霾。她向索菲亞點頭致意:“謝謝提醒,索菲亞軍士。我們走吧。”
兩人並肩走在通往述職點的、被穹頂覆蓋的潔淨通道中,腳下是打磨光滑的合成材料,窗外是永不停歇的極光雪,景色美得如同幻境。
索菲亞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她湊近瓦爾拉,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熟稔的調笑:“話說回來,瓦爾拉政委,剛才看您愣神那麼久,連我叫您好幾聲都沒反應……不會又在想著咱們那位‘人皮怪物’張遠少校吧?”她刻意模仿著某些士兵私下裡對張遠的誇張稱呼。
瓦爾拉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線條優美的下頜微微揚起,並沒有否認:“是又如何?我想著自家男人,有什麼問題嗎?”她的語氣帶著政委特有的坦蕩,卻又因提及“自家男人”這幾個字,而罕見地染上了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柔和。
“喲喲喲——!”索菲亞立刻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故意拉長了尾音,笑容更加燦爛,“瞧瞧,‘是又如何’?現在全軍團誰不知道您和張遠少校的關係呀?隻要不是執勤時間,你們倆幾乎形影不離。沒想到啊,現在少校人被大賢者借去執行‘秘密任務’了,您的魂兒也跟著一起飄走嘍——!”
這時,她們走到了述職點——一個配備有數據錄入終端的小型隔間。
瓦爾拉熟練地將自己的身份識彆牌插入卡槽,一邊在虛擬屏幕上快速記錄著今日的行程總結、人員觀察紀要以及個人狀態評估,一邊頭也不抬地回應索菲亞的調侃:“首先,索菲亞軍士,我的靈魂與忠誠,永遠指向神聖泰拉與帝皇的黃金王座。”她的聲音平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其次,”她按下確認歸檔的按鍵,終端發出輕微的“嘀”聲,“在履行完對帝皇與帝國的職責之餘,我想念與我並肩作戰、彼此托付的伴侶,這難道有什麼錯嗎?”
索菲亞也完成了自己的打卡流程,她轉過身,靠在冰冷的金屬終端旁,表情變得稍微正經了些,但眼神中的促狹並未完全褪去:“主要吧,政委,我覺得您是不是……有點太依戀少校了?”她小心翼翼地選擇著措辭。
瓦爾拉歸檔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流暢。她抬起眼,深邃的目光看向索菲亞:“我哪有?”
“那還沒有?”索菲亞扳著手指頭數起來,“就不說您剛才當眾發呆的事了!就說平時,大家可都看在眼裡。張遠少校天不怕地不怕,綠皮戰幫、泰倫蟲巢、甚至敢把星球當飛船開……可每次看到您,尤其是您眯起眼睛看他的時候,他那個氣勢哦……嘿嘿。”她沒再說下去,但那意味深長的笑聲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軍團裡都在傳,說少校那非人的體力,都快被您給……嗯,‘嚴格管理’得透支了。”
瓦爾拉的耳根似乎微微泛紅,但她依舊維持著政委的鎮定,隻是語氣稍微硬了一點:“我們……隻不過是在履行伴侶義務,進行一些……正常的情感交流和必要的‘壓力緩解’。這符合帝國對人類繁衍和士官心理健康的指導方針,有什麼不對嗎?”她試圖用官方的辭令來掩蓋私密的話題。
索菲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政委,您就彆拿條例來搪塞啦!這本身是沒什麼不對,但您不覺得……您有時候看得太緊了嗎?或者說,您投入的感情……太濃烈了?就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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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瓦爾拉沉默了片刻。她完成了所有的歸檔手續,將身份牌收回,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瑰麗而冰冷的雪景,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下來,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迷茫。
“……是嗎?”她輕輕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是的。”索菲亞肯定地點點頭,關切地看著她,“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感覺您來到這顆星球後,好像就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瓦爾拉轉過身,正視著索菲亞,那雙總是充滿堅定意誌的眼睛裡,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脆弱和困惑。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向這位性格開朗、心思細膩的部下稍稍敞開心扉。
“……我不知道該怎麼確切地描述,索菲亞。”她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通道內循環係統的微弱噪音淹沒,“在來到拉塔薩3之後,我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像是冰冷的蛛絲纏繞在心頭。我總覺得……接下來,我可能會跟他分彆很長一段時間。”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明明……明明我們好不容易才在赫斯佩拉確認了彼此的心意。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我卻如此強烈地感覺,他即將像指間流沙一樣……丟失?”
瓦爾拉突然的坦誠和話語中蘊含的不安,讓原本隻是想開玩笑調節氣氛的索菲亞愣住了。她看著眼前這位平日裡堅定、仿佛能扛起整個連隊信念的政委,此刻卻流露出如此女性化、甚至有些無助的一麵,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政委……您,您彆這麼想。”索菲亞連忙安慰道,語氣變得認真而急切,“張遠少校他……他又不是一件物品,怎麼會‘丟失’呢?他可是能單挑蟲巢母艦、帶領我們拯救了一個世界的英雄!他那麼強大,一定會沒事的!您這肯定是太擔心他了,產生了錯覺……”
然而,仿佛帝皇並不願意讓這略顯沉重的氛圍持續下去——或者說,命運慣於用最直接的方式驗證預感。
一陣急促的警報蜂鳴聲並非響起,但她們隨身攜帶的、連接軍團內部信息網絡的數據板,幾乎在同一時刻彈出了紅色的緊急通知框。
“緊急通告:代號‘水晶礦坑’偵察任務區域發生大規模結構性坍塌!初步判斷為外力引爆所致。參與任務人員:張遠少校,考維塔7大賢者。當前狀態:失聯。救援部隊已派出,詳情待續……”
索菲亞看到這則消息,瞳孔猛地收縮,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就看向瓦爾拉,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自己詞窮了——剛剛還在擔憂失去,轉眼間噩耗至少看起來是)就來了?
但她預想中瓦爾拉崩潰、驚慌或者立刻衝向事發地點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相反,瓦爾拉政委臉上的那絲迷茫和脆弱,如同被寒風吹散的薄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沒有顯露出過多的驚訝,隻是用那雙重新聚焦的眼睛裡掃了掃那條信息後,她平靜地關掉了數據板上的通知,表情恢複了慣有的與她本人發色,以及愛開玩笑性格所不符的的冷靜。
“您……您沒事吧?”索菲亞小心翼翼地詢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那個擔憂會失去愛人的女人,和眼前這個冷靜得仿佛接到一份普通傷亡報告的政委,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瓦爾拉甚至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對索菲亞的反應有些不解:“嗯?我應該有什麼事嗎?”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配給口糧。
“您……您剛才應該也收到通知了吧?”索菲亞指著自己的數據板,難以置信地重複,“就是……張遠少校他……礦坑塌了!他失聯了!”
“對啊,我看到了。”瓦爾拉點了點頭,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絲不苟的領口和肩章,“所以,你怎麼了?為什麼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索菲亞徹底怔住了,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您剛才還說……您覺得要失去他了?現在這不是……”
“哦,你說這個啊。”瓦爾拉終於明白了索菲亞的困惑,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帶著強大自信的弧度,“你想多了,索菲亞軍士。”
她挺直了那套總能讓張遠感到莫名壓力的政委製服包裹下的腰背,目光仿佛能穿透層層阻隔,看到遠方那片坍塌的礦坑。
“如果,區區一次礦坑坍塌,就能要了那個怪物的命……”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信念,“那麼,他曾經親手剁碎的那些敵人們……它們若是泉下有知,恐怕都會被這個可笑的想法,給氣得再死一次。”
說完,她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索菲亞,邁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轉身向著法比安總督分配給張遠實際上更多是她在使用)的那間豪華臥室走去,背影依舊挺拔如鬆,仿佛剛才那片刻的脆弱與不安,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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