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氣派的麋府門前停穩。
林阿狗先行跳下,熟練地掀開車簾,轉身將陳登扶下來。
車內,麋環整理了一下衣裝,目光落在陳登的背影上。
沒有她想的那般,陳登伸手將自己迎接下來。
他拄著拐杖,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麋環提著裙擺的手僵住了。
準備下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門口早早等候的麋竺,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還是林阿狗機靈,趕緊對著車廂裡的麋環躬身伸手。
“大夫人,小心。”
至於陳登為何不扶?
他是個瘸子,更是個直男。
這也就是在古代才有的福利!
緊接著是曹貞,還沒等林阿狗扶,她就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座宏偉的府邸。
“哇!環姐姐,你娘家好氣派啊!比我家大多了!”
她這一嗓子,瞬間打破了那點微妙的氣氛。
麋竺乾咳兩聲,重新掛上笑容。
最後下車的陳到,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四周,在街角一個不起眼的茶攤,捕捉到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是陶府的探子。
……
午宴前,麋竺屏退左右,將麋環單獨叫到了書房。
“小妹……外麵傳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他滿麵愁容,來回踱步。
“你要是不願意嫁給陳登,為何不早點跟大哥說?何至於鬨到動刀子的地步!”
麋環一聽,眼圈瞬間就紅了,委屈的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哽咽著,將新婚之夜那場荒唐的誤會,從曹貞掏出匕首,到自己收起匕首,再到不慎掉落驚嚇到陳登,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麋竺聽完,停下腳步,眉頭緊鎖。
“匕首是曹貞的?”
“這麼說來……是曹家想借你的手,殺了陳登?”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思路豁然開朗。
“對!一定是這樣!”
“曹豹是陶謙的親信,他們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女兒嫁過來,本就是個奸細!想先殺了陳登,再嫁禍給我們麋家!”
“好惡毒的計策!想得美!”
麋環急了,顧不得兄長嚴肅的神色,她臉色煞白,連連擺手,聲音都有些發抖:
“不是的大哥!你誤會了!貞兒妹妹她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那把匕首是她防身用的,她性子烈,但絕沒有加害夫君的心思……”
她焦急地想要解釋清楚,可話音未落,書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門外傳來下人的通報。
“老爺,小姐,午宴已經備好了,姑爺和客人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麋竺深吸一口氣,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了。”
他轉頭,拍了拍麋環的肩膀,壓低了嗓音,神情嚴肅。
“小妹,你放心。大哥心裡有數,不會讓曹家那丫頭得逞的!這頓飯,你看我怎麼敲打她!”
麋環張了張嘴,沒有繼續阻止。
她也希望曹貞被哥哥訓誡一番後,有所收斂。
……
午宴之上,滿桌的美味佳肴。
曹貞看得兩眼放光,哪裡還記得什麼禮數,抓起筷子就準備大快朵頤。
主位上,麋竺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
“曹貞,聽聞你武藝不凡,閨房之中也常備利器防身?”
話音一落,席間的氣氛瞬間凝固。
曹貞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陳登。
麋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沒有吭聲。
陳登放下酒杯,聽出了話裡有刺,淡然一笑。
“兄長說笑了。貞兒她隻是生性活潑,喜歡收藏些小玩意罷了。”
“說起來,我倒是對兄長的收藏頗為好奇。聽聞麋家富甲徐州,想必府上奇珍異寶無數,不知今日能否讓登開開眼界?”
他故意將話題引開。
麋竺被噎了一下,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說叫都用不上了。
他總不能說,我家的寶貝不給你看吧?
“好說,好說。午宴後,我便帶妹夫四處看看。”麋竺隻能乾笑著應下。
一旁,曹貞鬆了口氣。
這個瘸子,好像真的在護著自己。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麋環的眼裡。
她看著陳登為了維護曹貞,與自己的兄長言語交鋒,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明明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
可在他心裡,似乎這個始作俑者,比自己更重要。
一頓飯,吃得劍拔弩張。
筵席上的菜肴,幾乎沒人動幾筷子。
麋府的歸寧宴,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結束了。
參觀完大舅哥的寶貝庫,順手牽羊帶走一些後,眾人告辭。
麋竺將一行人送到府門口。
“姑爺,晚上還要去曹將軍府上,我就不多留了,切莫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