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濺射而出，灑滿了冰冷的金磚，也濺了蕭凡滿臉。
“父……親……”
蕭凡呆住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他看著父親那無頭的身軀轟然倒地，看著那顆滾落在地，雙目依舊圓睜的頭顱，大腦一片空白。
溫熱的、粘稠的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帶著父親最後的體溫。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戾與瘋狂，自他靈魂深處轟然炸開！
“啊啊啊啊啊！”
他體內的力量徹底失控，狂暴地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我要你死！”
他雙目赤紅如血，狀若瘋魔，竟真的掙斷了手腳上的鐐銬，化作一道殘影，瘋了一般地撲向龍椅上的秦冷月！
這一刻，他忘記了生死，忘記了一切，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殺了她！
為父報仇！
“不自量力。”
秦冷月看著撲來的蕭凡，眼神沒有絲毫變化，隻是輕輕抬起了素手。
那名禁軍高手早已回防，擋在她的身前，看著瘋魔的蕭凡，眼中滿是輕蔑。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他一掌拍出，動作看似輕描淡寫，卻帶著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砰！”
一聲悶響。
蕭凡的身軀被狠狠地拍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一道長長的血箭，重重地砸在大殿的蟠龍金柱上，又滾落在地。
“噗……”
他張口又是一大口鮮血，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已移位，渾身的骨頭仿佛都碎裂了。
劇痛，傳遍全身。
但他依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那雙被鮮血染紅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
那眼神中的恨意，仿佛要化為實質，將她淩遲處死。
秦冷月終於從龍椅上緩緩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隻卑微的螻蟻。
“蕭凡，你可知，朕為何要留你一命？”
她的聲音，帶著玩味，帶著殘忍。
蕭凡沒有回答，隻是用儘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秦冷月……我必殺你……”
“是麼？”秦冷月輕笑一聲，那笑聲，比寒冰更冷。
“傳朕旨意！”
她鳳眸一寒，聲音傳遍大殿。
“蕭氏一族，滿門抄斬！所有女眷，儘數貶入教坊司，永世為妓！”
蕭凡的身軀猛地一震，眼中最後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
滿門抄斬……女眷入教坊司……
他的母親，他的妹妹……
“不……不……”
他的心，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至於你，蕭凡……”秦冷月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戲謔。
“朕，給你一份特殊的恩典。”
一名手捧托盤的老太監，尖著嗓子，邁著小碎步走了上來。
托盤上，放著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
那烙鐵的形狀，是一個猙獰的“奴”字。
“陛下仁慈，特赦你免死，貶為官奴！”老太監陰陽怪氣地笑著。
兩名如狼似虎的禁軍上前，死死地按住蕭凡的身體，將他的頭顱壓在冰冷的地麵上。
蕭凡瘋狂掙紮，卻無濟於事。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燒紅的烙鐵，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
“嗤！”
青煙冒起，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皮肉焦糊味。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從臉上傳來，蕭凡死死咬著牙，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吼，竟硬生生沒有慘叫出聲。
那雙眼睛，已經不再是赤紅，而是一種死寂的，比深淵還要幽暗的漆黑。
滔天的恨意，在這一刻，儘數沉澱，化為了最極致的冷靜與殺意。
就在這時，老太監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病態的喜悅。
“陛下還有第二道恩典！”
“特將廢人長公主姬清雪，賜婚於官奴蕭凡！即日完婚，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