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勾勒出一個女子，身姿綽約，風華絕代。
然而，這女子的五官，卻是一片空白。
不，並非完全空白。
顧雲飛畫了一雙眼睛。
可就是這個一雙眼睛，卻仿佛奪儘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與光華。
秋水為神，寒星為瞳。
眼波流轉間，似有萬千情意，欲說還休。
那眼神裡，有少女的嬌憨，有仙子的悲憫，有妖女的魅惑，還有一絲洞悉世事的滄桑。
顧雲昭隻看了一眼，便覺心神搖曳，仿佛那畫中人正在脈脈含情地凝望著自己。
好在眼睛還未完全完工。不然顧雲昭就徹底陷進去了。
顧雲昭連忙穩住心神，顫抖著伸出手，探了探兄長的鼻息。
尚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快去報官！快去請郎中！”顧雲昭失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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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京兆尹府的衙役便封鎖了顧府。
京兆尹王銘親自帶隊前來。
他與顧家素有交情，聽聞此事，震驚不已。
踏入那間詭異的畫室，即便是見慣了各種奇案的王銘，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仔細勘察了顧雲飛的狀況，又繞著畫案走了一圈，眉頭緊鎖。
無打鬥痕跡，無外人闖入跡象，門窗從內反鎖。
真是怪哉！
王銘最後仔細觀察那幅畫。
隻一眼，他那顆久經官場風浪的心，也忍不住為之震顫。
好一雙奪魂攝魄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視線移開，沉聲對身後的兩名衙役道：“張千，李萬，你們二人上前，仔細看看這畫，可有何異常之處。”
“啊？我們是粗人，看不懂畫啊！”
“少廢話，讓你們看就看！”
“是，大人。”
兩名衙役領命，大步上前。
他們本是行伍出身，膽氣素來壯碩，對這些神神鬼鬼之事，向來嗤之鼻。
“不就是一幅畫麼，還能看出花兒來……”
張千口中嘟囔著，湊了過去。
李萬跟在他身後，也探頭望去。
下一刻，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銘隻見那兩個方才還一臉無謂的壯漢，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勾勾地盯著畫卷，一動不動。
他們的臉上，先是驚豔，隨即轉為癡迷，最後露出魂不守舍的微笑。
“張千？李萬？”
王銘察覺不對，出聲喝道。
沒有應答。
兩人雙眼圓睜，瞳孔裡映著那畫中眼，再無半分神采，仿佛泥塑木雕一般。
王銘心中大駭，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去推張千的肩膀。
張千這才緩過神來，陪笑道：“大人見諒，失神了。我還以為剛才見到了仙女，差點連我老娘姓什麼都忘了。”
李萬還在癡癡看著。
張千推了李萬一把，李萬直接摔倒在地，然後才摔醒。
王銘再次望向那幅畫。
那隻畫出來的眼睛，竟似在幽幽地回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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