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卿此時也溫聲開口:“柳青妹妹,雪凝說得是。顧兄所求的完美女子與永不拒絕,已非畫道追求,更像是對一種虛妄掌控的執迷。此念一起,心魔自生,非你之過。”
“兄長說得對。他的悲劇,根源在於那超越了界限的執念。我會去查,不止為你,也為弄明白,究竟是何等力量,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耗成空殼。這世間,不該有這般荒謬之事。”
她看向柳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會讓無辜者蒙冤。若顧雲飛的病根真在那古廟壁畫,我便從壁畫查起。”
柳青聞言,淚水再次湧出。
這次卻帶著釋然與感激,她緊緊握住宋雪凝的手:“多謝你,雪凝……”
道謝後,她目光落到宋雪凝手邊的暖爐上,不禁輕歎:“這還沒入冬,你就用上手爐了?你這畏寒的毛病,真該好好調理才是。”
宋雪凝打算現在就去。
柳青攔住了她:“那古廟很邪門,現在天色已晚,晚上去太危險。明天天亮後,我跟你一起去。”
宋雪凝見柳青一臉關心,便答應了。
柳青走後不久,忘憂齋又來了新訪客。
來者是住在城南陋巷的張大娘。
她平日裡靠漿洗衣物為生,此刻跑得釵橫發亂,上氣不接下氣。
“張大娘,何事如此驚慌?”宋雪凝扶住她。
張大娘接過水,手抖得厲害,水灑了大半。
“林家那孩子,林丹青,他也跟那顧大畫家一樣了。”
宋雪凝心中猛地一沉。
第二個受害者?
看來不是心力交瘁,而是中了邪。
這林丹青是忘憂齋常客。
他總是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衫,身形單薄,帶著幾分怯懦。
他家境貧寒,無錢買書,宋雪凝便允他在忘憂齋的角落裡,免費臨摹畫集。
他不善言辭,見了誰都隻是靦腆一笑。
等到無人之時,默默地幫書齋灑掃庭院。
有一次,宋雪凝鋪子裡的那隻懶洋洋的黑貓在窗邊打盹,他在廢紙上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幅《春日酣眠圖》。
那畫上的黑貓,神態逼真,憨態可掬,連胡須的顫動都仿佛躍然紙上。
他將那畫悄悄放在櫃上,便紅著臉跑開了,算是無言的感謝。
宋雪凝很欣賞他的才華,也憐惜他的窘迫。
天色晚了,總會特意為他多留一盞燈。
忘憂齋,早已成了這個孤苦少年在這京城裡唯一的避風港。
宋雪凝也將這個靦腆善良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這樣一個溫和有才華的年輕人……
如今,竟也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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