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崖七日的道韻洗禮,如同為林凡四人進行了一場靈魂深處的滌蕩與重塑。往日修行中的滯澀、搏殺積累的戾氣、乃至外界混亂法則殘留的侵蝕,儘數化為烏有。道基前所未有的穩固,心神澄澈通透,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林凡並未急於立刻出發。他深知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回到玉虛子為他們安排的清修彆院後,他首先花費了數日時間,將聽道所得與《周易本義》、《星樞秘要》以及星核數據庫中的信息進行融會貫通。
尤其是對星辰之力的引動和運用,他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僅僅依靠《星樞秘要》作為媒介,而是開始嘗試以自身易道神識為引,直接共鳴周天星鬥,雖然效率遠不如在觀星台時,卻代表著他對這種更高層級力量的掌控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葉靈均、張震、雷烈也各自閉關,消化收獲。葉靈均的離火更加純淨內斂,青白色火焰中隱隱帶上一絲淡金,溫度反而更加恐怖;張震的庚金戰罡凝練如實質,心念一動便可離體三丈而不散;雷烈氣血愈發雄渾,八極拳意中竟隱隱蘊含了一絲天地之力,舉手投足皆有風雷相隨。
這一日,林凡感覺狀態已調整至巔峰,便取出《星樞秘要》與星圖龜甲。他盤膝靜坐,神識沉入其中,循著玄穹真人所授法門,開始感應“離”火本源的方位。
離卦,象征火,代表光明、文明、依附與熾熱。其性烈而明,其德普而化。
神識如同無形的觸須,借助《星樞秘要》的星輝橋梁與星圖龜甲的定位之能,向著冥冥中的因果與秩序層麵延伸。昆侖仙境的屏障似乎對此等探尋並不阻隔,反而因其純淨的秩序環境,讓感應變得更加清晰。
起初是一片混沌,無數雜亂的能量波動和生命氣息如同星海中的塵埃。林凡屏息凝神,將意念專注於“離”卦的真意——那並非毀滅之炎,而是文明薪火,是驅散黑暗之光,是溫暖生命之熱。
漸漸地,一片模糊的區域在感知中亮起,那方向……指向東南!
感應並不十分精確,更像是一個大致的範圍,其中似乎還有某種阻礙或乾擾,讓具體位置顯得朦朧不清。但毫無疑問,離火本源就在那個方向,存在於昆侖仙境之外的某個地方。
林凡緩緩收回神識,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如何?”葉靈均早已結束修煉,守在一旁,見狀連忙問道。張震和雷烈也圍攏過來。
“東南方向,感應到了離火本源的大致方位。”林凡沉聲道,“但具體位置被某種力量遮蔽,難以精確定位。而且,感應之中,似乎夾雜著一絲……不安與躁動。”
“不安?”張震眉頭一擰,“莫非有歸墟教的雜碎搶先一步?”
“未必是歸墟教。”林凡搖頭,“離火本源乃先天之物,自有靈性,其所在之地,必是極端環境,或有強大生靈守護。那不安之感,可能源自本源本身所處的險地,亦或是守護者的敵意。”
雷烈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爆響:“管他什麼險地守護,找到了地方,乾就完了!”
林凡笑了笑,知道雷烈的性子,但也提醒道:“不可大意。先天本源非同小可,其守護力量絕非尋常。我們需做好萬全準備。”
他看向葉靈均:“靈均,離火本源與你屬性相合,此次尋找,你為主力。我傳你《星樞秘要》中記載的‘星火感應訣’與‘南明離火控禦篇’基礎,你細細參悟,或能更清晰地感應本源,並為日後收取做準備。”
葉靈均重重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堅定的光芒。
接下來的幾日,林凡將相關法門傳授給葉靈均,並與她一同研討。張震和雷烈則負責整理裝備,熟悉昆侖提供的關於外界尤其是東南方向)的最新情報玉簡——雖然仙境封閉,但昆侖並非完全與世隔絕,仍有特殊渠道獲取外界信息。
情報顯示,東南方向,原本是人口稠密、文明昌盛之地,如今已大半淪為焦土。那片區域在法則溶解初期,就因不明原因爆發了持續數年的恐怖天火,焚儘萬物,至今仍有大片土地被永不熄滅的火焰和流淌的岩漿覆蓋,被稱為“永燼平原”。環境極端惡劣,滋生了大量適應火焰與混亂環境的可怕生物。
永燼平原……這與離火本源的特性不謀而合。那裡,極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準備就緒後,四人向玉虛子辭行。
玉虛子並未多言,隻是贈予了四枚蘊含精純仙元的“回元丹”和一道封印著他一擊之力的“玉清仙符”以備不時之需,並開啟了通往仙境東南邊緣的傳送陣。
“外界凶險,遠超爾等此前所曆。切記,事不可為,當以保全自身為重。昆侖,始終是爾等後盾。”玉虛子諄諄叮囑。
“晚輩謹記。”四人躬身行禮,然後毅然踏入了光芒流轉的傳送陣。
光芒閃過,時空變換。
下一刻,四人已出現在一片焦黑、龜裂的大地之上。身後是昆侖仙境那模糊而宏偉的界壁光影,身前,則是望不到邊際的、彌漫著刺鼻硫磺味和灼熱灰燼的荒蕪世界。
天空是暗紅色的,仿佛被永不消散的火焰餘燼染透。大地乾裂,隨處可見巨大的裂縫,其中翻滾著暗紅色的岩漿。遠處,有衝天的火光和濃煙,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熱浪和狂暴的火行靈氣。
這裡,便是永燼平原。
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能感受到那毀滅性的炙熱與死寂。與昆侖仙境的寧靜祥和相比,此地宛如煉獄。
“好家夥,這地方……夠勁!”雷烈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眼中卻燃燒著戰意。
葉靈均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閉目感應,片刻後指向左前方:“那邊!離火本源的呼喚……雖然微弱,但比在仙境時清晰了很多!隻是……似乎真的被什麼東西壓製著,而且那個方向,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林凡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片天際尤其晦暗,仿佛有巨大的陰影籠罩,連衝天的火光到了那裡都顯得黯淡。
他展開得自紮哈的精確地圖,對照星圖龜甲的感應,確認了方位。
“目標確認。出發吧,都打起精神。”林凡沉聲道,率先邁步,走向那片孕育著希望之光,也潛藏著無儘危險的永燼平原深處。
新的冒險,在炙熱與灰燼中,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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