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明活性值突破20,解鎖‘槍語聯盟’基礎架構”的機械提示音在主控室內回蕩時,整個天工研究所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滾燙的熔流。
壓抑已久的狂喜如同火山噴發,瞬間點燃了每個人的神經。
趙雷狠狠一拳砸在操作台上,發出的悶響非但沒有驚擾任何人,反而像一聲發令槍,讓歡呼聲徹底爆發。
“乾得漂亮!這幫孫子,終於知道槍杆子是用來乾什麼的了!”他粗獷的吼聲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眼眶泛紅,死死盯著那片被十七個紅點徹底照亮的全球據點圖。
那不再是一張冰冷的數據地圖,而是一張浴火重生的神經網絡,每一根線條都連接著同類的脈搏。
老砧,這位斷指老兵,此刻正站在操作台前,他那隻布滿老繭和傷疤的手,還保持著將手槍拍在桌上的姿勢。
他的目光從閃爍的屏幕,緩緩移到陳牧、趙雷、林九三人擺在桌上的槍支上,最後落在了陳牧那張年輕卻異常沉靜的臉上。
“你們……真的賭贏了。”老砧的聲音沙啞,像是被風沙打磨了太久,“在末世,信任比黃金還稀有,你們卻敢把它當成賭注,押在所有人的槍口下。”
陳牧搖了搖頭,目光平靜如水:“我們賭的不是信任,是人性。是哪怕被黑暗和孤獨包裹,人類依然渴望溝通、渴望聽到同類回音的本能。這本能,比任何武器都更強大。”
他伸手指著屏幕上那些跳躍的信號:“‘槍語聯盟’,聽起來很原始,但它的核心不是槍,是‘語’。我們用最熟悉的威脅,來傳遞最渴望的善意。老砧前輩,現在,我們得讓這份善意,變成一種秩序。”
老砧身後的四名隊員,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此刻也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他們看著自己的指揮官,又看了看趙雷,眼神中的戒備與懷疑,正在被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慢慢融化。
趙雷走上前,重重拍了拍老砧的肩膀,兩個鐵塔般的男人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同期特警的默契,超越了時間和災難的隔閡。
“老砧,歡迎回家。”趙雷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老砧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斷指的殘缺處仿佛都在訴說著往日的崢桑:“家?這地方可比咱們當年那個狗窩強多了。說吧,怎麼乾?”
陳牧沒有耽擱,立刻讓林九將“槍語聯盟”的基礎協議分發給所有接入據點的臨時終端。
“各位,”陳牧的聲音通過主控室的麥克風,清晰地傳到所有剛剛建立聯係的據點指揮官耳中,“‘槍語聯盟’不是簡單的信號傳遞,它是一套基於槍聲節奏、頻率和間隔的加密語言。我們將其命名為‘節拍編碼’。”
林九在旁邊的屏幕上投射出一份動態數據流,簡潔明了地展示了協議的原理。
“基礎編碼分為三類:‘問詢’、‘應答’和‘警報’。比如剛才老砧前輩試射的三聲短促槍響,就是最基礎的‘問詢’編碼——‘這裡有人,聽到請回答’。而你們的回應,則是‘應答’編碼。從現在開始,所有據點默認進入‘靜默守護’狀態,每隔六小時,由天工研究所發起一次‘心跳問詢’,各據點按編號順序依次應答,以確認彼此存在。”
他的話音剛落,屏幕那頭,西北“沙眼”據點的指揮官,一個胡子拉碴的漢子,直接開口問道:“如果……有據點沒能按時應答呢?或者,發出了錯誤的節拍呢?”
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澆熄了眾人一部分熱情。
是啊,聯絡上了,然後呢?
危險並未消失。
陳牧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這就是‘槍語聯盟’的第二層意義——‘警報’。任何據點遭遇無法獨立應對的威脅,可以發射‘警報’編碼。一旦警報發出,周邊最近的三個據點,有義務在安全範圍內提供火力支援或情報共享。記住,我們的槍聲網,不僅是用來對話的,更是用來守護對話權利的盾牌。”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過去,我們各自為戰,信息是孤島,火力是囚籠。今天,我們用槍聲織網,讓每一聲槍響都成為戰友的坐標!誰想讓這張網沉默,誰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敵人!”
這番話擲地有聲,通過電流傳遍了十七個剛剛蘇醒的據點。
沉默了片刻後,通訊頻道裡響起了一陣雜亂但堅定的聲音。
“西南‘斷脊嶺’,收到!”
“東北‘黑林’,收到!”
“‘蜂巢’明白!”
一聲聲回應,像是一塊塊基石,將“槍語聯盟”這個脆弱的雛形,夯築得堅實無比。
老砧看著這一切,眼神複雜。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那幾把槍,尤其是陳牧那把重新裝填但並未上膛的1911,終於徹底明白了陳牧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