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用最簡短、最冰冷的話語陳述事實:“七十二小時內,這三個據點會失守。我再說一遍,不是因為屍潮,不是因為彈藥耗儘,是因為裡麵的人,自己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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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
趙雷第一個打破沉默,他抱臂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所以呢?你指望我們這幫拿槍的,跑過去給他們講故事,用唾沫星子淹死喪屍?”
他的話很刺耳,卻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陳牧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眼神平靜而堅定:“我們去送‘火種’。但不是送火把,是送‘記得’。”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命令下去,所有參與行動的隊員,清點自己的私人物品。老照片、舊世界的唱片、孩子畫的塗鴉、甚至是戀愛時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所有能喚醒記憶、能證明我們曾經活過的東西,全部帶上。”
“火,會跟著‘記得’走。”
趙雷臉上的冷笑僵住了。
他盯著陳牧,似乎想從那雙眼睛裡看出瘋狂的痕跡。
但陳牧的眼神清澈得可怕。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這個鐵塔般的漢子忽然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我去翻我那箱壓箱底的破爛。”他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
夜色如墨。
三號據點外圍的廢墟中,林九和他的突擊小隊如幽靈般潛行。
據點內部,火光搖曳,映照出一張張因饑餓和憤怒而扭曲的臉。
為了半箱即將過期的罐頭,兩派幸存者正手持鋼管和砍刀,劍拔弩張,一場血腥的內鬥一觸即發。
林九沒有現身。
他悄無聲息地繞到據點廣播係統所在的殘破小屋,將一卷早已被淘汰的老式錄音帶塞進了播放器,按下了開關。
一陣電流的“滋啦”聲後,一個稚嫩沙啞的童聲,伴隨著簡單的鋼琴旋律,從高處的喇叭裡悠悠傳出:
“爸爸,你答應過我的,要帶我去海洋館,看最大的鯨魚……”
刹那間,對峙雙方高舉武器的動作,全都僵在了半空中。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裡的鋼管“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緩緩低下頭,肩膀劇烈地抽動。
另一個陣營裡,一個年輕的女人捂住了嘴,淚水從指縫間奔湧而出,口中喃喃重複著歌詞。
那首舊世界的童謠,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每個人內心深處被末世塵封的情感閘門。
就在這短暫的寂靜中,林九抓準時機,將一小袋混有活性碳晶的灰燼,無聲地撒向人群腳下的地麵。
一縷微弱的藍焰,如害羞的螢火,悄然升起。
它像一條有生命的藍色小蛇,靈巧地鑽入人群腳底,順著裂開的地縫,開始蔓延。
爭執聲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啜泣。
而那縷藍色的火焰,卻在哭聲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燃燒起來。
當陳牧抵達一號據點時,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
趙雷正站在一處斷牆的高點,用刺刀將一塊邊緣發黃的畢業合影,死死地釘在牆體上。
他的身後,一群剛剛結束巡邏、滿身硝煙的戰士圍坐在一起,沒有爭搶食物,也沒有抱怨疲憊。
他們輪流指著照片上的人,講述著那個人的名字、他的性格、他最愛說的笑話,以及他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是猴子,最他媽能吹牛,說要娶個城裡媳婦,結果為了掩護我們,拉著手雷跟三隻利爪同歸於儘了……”
“這是老李,我們的炊事班長,他做的土豆燉肉,比他娘的舊世界國宴還香……”
一縷明亮的藍焰,從斷牆的牆根悄然升起,它溫柔地纏繞住那張老舊的相框,仿佛在親吻那些逝去的麵容。
緊接著,火焰分出一束,不再遲疑,堅定地向著下一個據點的方向,緩緩延伸而去。
陳牧站在遠處的陰影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看到那藍色的火流,如同大地的脈搏,隨著人們的講述,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頸間的玻璃管猛地一燙!
那股灼熱感遠超以往,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貼在皮膚上。
陳牧猛地低頭,看向掌心那幅已然成型的火字地圖。
地圖之上,一個原本早已徹底熄滅、代表著死亡和沉寂的坐標點,此刻,正重新亮起一抹微弱卻執拗的光芒。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為之一滯。
那是一個早已被指揮部判定為“全員陣亡”,檔案封存超過半年的地下避難所。
可火焰,卻在用它獨有的方式告訴他:那裡還有人活著。
而且……他們在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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