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溪頭村慘劇_崇明之二創盛世大明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章 溪頭村慘劇(1 / 1)

西安府中軍大帳的燭火,在晨風中抖得厲害。孫承宗捏著一方撕碎的麻衣——那是斥候在黑鬆嶺山洞裡尋到的,布料粗糙,邊角還沾著乾涸的血痂,上麵用炭灰歪歪扭扭寫著幾行字,是秦武的筆跡:“翠娘,若我不歸,你帶娃回鄉下,莫念戰事。家裡的田記得種麥,娃的私塾錢我已存下,在炕洞磚下……”

老將軍的指腹反複蹭過麻衣上的字跡,炭灰簌簌往下掉。他認得秦武的媳婦翠娘,去年還來營裡送過棉衣,娃才五歲,怯生生地躲在娘身後。如今這封給妻兒的遺書,成了秦武留下的唯一蹤跡,帳下親兵皆垂首,無人敢出聲。“秦武是條漢子,從不臨陣脫逃,他留這信,定是到了生死關頭。”孫承宗的聲音沉得像淬了冰,目光掃過帳下,“傳我將令:調六百輕騎,分十五路搜山!以黑鬆嶺為中心,凡能藏人的河穀、村落、岩洞,一處都不許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遇闖兵,優先護人,莫讓兄弟們的家眷盼空!”

親兵領命而去,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寂靜。孫承宗獨自站在沙盤前,指尖落在“溪頭村”的標記上——那是黑鬆嶺下遊最偏的村落,常年遭闖兵劫掠,他心裡像壓了塊石頭,低聲呢喃:“秦武定是讓沈銳帶著要緊東西突圍了,你們可得撐住,彆讓翠娘和娃等不到人……”

此時的溪頭村,正飄著淡淡的野菜粥香。沈銳靠在土坯院牆上,腿上的箭傷還沒好利索,卻被小虎纏得沒法歇——三歲的小虎是黃四娘的兒子,自沈銳三天前被張老栓從山澗救回村,就總黏著他。這會兒小虎正拽著沈銳腰間的青銅劍鞘,仰著小臉問:“叔叔,這上麵的字念啥?能砍闖賊不?”

沈銳笑著把劍鞘往身後挪了挪,怕硌著孩子:“這字念‘守疆’,能砍闖賊,等你長大了,叔叔教你用劍好不好?”小虎立刻拍著小手應下來,黃四娘端著粥走過來,輕輕把孩子拉到身邊:“彆纏著陸叔叔,他傷還沒好呢。”說著把粥遞給沈銳,又給不遠處換藥的陳七端了一碗,“快趁熱喝,這野菜是俺今早剛挖的,乾淨。”

陳七接過粥,指腹摸了摸懷裡的布包,那是他昨夜寫好的遺書——他爹娘早亡,隻有個剛定親的姑娘在老家,布包裡除了信,還有半塊他攢了半年的銀角子。“黃嫂子費心了。”他笑著道謝,目光卻悄悄落在沈銳身上,心裡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張老栓蹲在一旁磨鋤頭,看著這一幕,笑著說:“小虎這娃,平時見了生人就躲,偏偏跟陸兄弟投緣。”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去年闖賊來搶糧,俺們村丟了不少東西,小虎他爹就是那會兒被闖兵砍傷的,到現在還不能下地。要是真能把闖賊趕跑,俺們也能安心種莊稼了。”

沈銳握著粗陶碗,心裡暖得發慌,卻沒敢提貼身藏的密報——秦武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這東西比命重,彆讓我白死”,他不能把村民們卷進來。隻含糊應著:“放心,等俺們到了西安府,就有大軍來打闖賊,以後再也不用怕他們了。”

可這份安穩,在第四天午後被撕碎了。村口突然傳來馬蹄聲,闖兵的嘶吼像驚雷般炸響:“都給老子出來!搜!黑鬆嶺跑了兩個明狗,肯定藏在這兒!”

張老栓臉色驟變,一把抄起牆角的鋤頭,朝著村裡大喊:“闖賊來了!男人們抄家夥!護著婦孺躲地窖!”話音剛落,村民們就動了起來——劉老漢顫巍巍地抱出磨了三十年的柴刀,刀把被歲月磨得發亮;年輕的王小二扛著扁擔,扁擔頭還纏著磨尖的鐵片;連平時隻會縫補的婦人,都攥著剪刀往地窖方向退,眼裡滿是恐懼卻不肯逃。黃四娘趕緊把小虎抱在懷裡,拉著沈銳往柴房後的地窖跑,嘴裡還不忘叮囑:“陸兄弟,你們快躲,俺們村漢子能擋一陣!”

闖兵沒給他們太多時間。三十多個闖兵舉著刀,踹開村口的柵欄,直接衝進村裡。領頭的闖將騎著馬,彎刀指著張老栓:“老頭,把明狗交出來,饒你們全村不死!”

張老栓把鋤頭往地上一頓,吐了口唾沫:“狗娘養的闖賊!想找明狗?先過俺這關!”說著就舉著鋤頭衝上去,一鋤頭砸在最前一個闖兵的肩膀上,骨頭碎裂的脆響伴著慘叫傳開。後麵的闖兵立刻揮刀圍上來,張老栓左擋右閃,鋤頭砸倒一個,卻被另一個闖兵的彎刀劃中後背,鮮血瞬間浸透了粗布衣裳。他踉蹌著站穩,仍嘶吼著“俺們村不是好欺負的”,又衝了上去。

劉老漢也衝了上去,柴刀劈向闖兵的腿,卻被對方用刀擋住,反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順著褲腿往下流,他卻渾然不覺,伸手抓住闖兵的刀刃,硬生生把人拽到身前,用頭狠狠撞向對方的胸口:“俺娃還等著俺回家呢!你這殺千刀的闖賊!”闖兵吃痛,反手一刀砍在劉老漢的脖子上,老人的頭顱滾落在地,眼睛卻還圓睜著,盯著自家茅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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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二抱著闖兵的腰,想把人撲倒,卻被另一個闖兵從後麵砍中後背。他悶哼一聲,嘴裡溢出鮮血,卻死死抱著對方不放,對著地窖方向喊:“陸大哥!快帶俺們村人走!”話音未落,又有三把刀同時刺進他的身體,年輕的身軀軟軟倒下,手裡還攥著給小虎編了一半的草螞蚱。

地窖裡,沈銳聽得心膽俱裂,剛要衝出去,卻被陳七死死按住。“百戶!你不能出去!密報還在你身上!”陳七從懷裡掏出布包,塞進沈銳手裡,聲音發顫卻堅定,“這是俺給俺未過門媳婦的信,還有半塊銀子,你要是能活著回西安府,就幫俺交給她,說俺沒給錦衣衛丟人!”他不等沈銳回應,拔出腰間的短刀,猛地掀開地窖門衝了出去。

“明狗在這兒!”闖兵們立刻圍向陳七。陳七揮著短刀,左劈右砍,短刀刺穿一個闖兵的喉嚨,卻被身後的闖兵用長矛刺穿小腹。他疼得渾身發抖,卻不肯倒下,轉身拔出長矛,又捅倒一個闖兵。闖將見他凶悍,策馬衝過來,彎刀劈向他的肩膀,陳七的左臂瞬間被砍斷,鮮血噴湧而出。他卻笑著,用僅剩的右臂抓起短刀,朝著闖將的馬腿刺去,馬受驚躍起,將闖將掀翻在地。

“殺了他!梟首示眾!”闖將爬起來,嘶吼著下令。四五個闖兵圍上來,刀光劍影中,陳七的身上添了十幾道傷口,最後被一把刀砍中脖子,頭顱被砍下來,挑在長矛尖上。闖兵舉著他的頭顱,在村裡來回走動,嘶吼著:“誰再敢反抗,就是這個下場!”

村裡的抵抗漸漸弱了下去,婦人們的哭聲、孩子們的慘叫聲、闖兵的淫笑聲混在一起。有闖兵闖進茅屋,拽著婦人的頭發往外拖,婦人掙紮著,卻被一刀砍倒;有闖兵把孩子舉起來,狠狠摔在地上,看著孩子不動了,還發出陣陣獰笑。黃四娘抱著小虎,躲在地窖裡,捂著孩子的嘴,眼淚無聲地往下流,渾身抖得像篩糠。

沈銳攥著陳七的布包,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鮮血滲了出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拉起黃四娘,抱著小虎,從地窖深處的後洞鑽了出去。剛出後洞,就看見村裡的茅草屋被燒得火光衝天,闖兵舉著陳七的頭顱,還在四處搜尋活口。

“彆回頭,跟我走!”沈銳壓低聲音,拉著黃四娘,抱著小虎,鑽進了山林。身後傳來闖兵的追趕聲、村民的最後一聲慘叫,還有火焰燒裂木頭的劈啪聲。沈銳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地跑,懷裡的小虎嚇得哭不出聲,緊緊攥著他的衣襟;黃四娘的鞋子跑掉了,腳被石頭劃破,卻也不敢停下——他們是溪頭村僅存的活口,也是陳七用命換來的希望。

跑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時,身後的追趕聲才漸漸消失。沈銳把小虎放下,蹲在地上大口喘氣,黃四娘也癱坐在地上,看著遠方村子的方向,眼淚止不住地流。沈銳摸了摸懷裡的密報和陳七的布包,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密報送回西安府,一定要把陳七的信交到他媳婦手裡,絕不能讓溪頭村村民和陳七的血白流。

又走了三天三夜,當西安府的城牆終於出現在遠處時,三人都已疲憊不堪。沈銳的鞋子磨破了,腳底板全是血泡;黃四娘的衣服被樹枝刮得破爛不堪,小虎也瘦了一圈,卻仍緊緊抓著沈銳的衣角。

到了城門口,衛兵見他們渾身破爛,還帶著個孩子,剛要攔,沈銳突然掏出懷裡的錦衣衛令牌——令牌雖沾著血,卻還能看清上麵的“銳鋒營”三字。“我要見孫承宗侯爺!有緊急要事稟報!”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懷裡的密報和陳七的布包,被他死死護著,像護著溪頭村和陳七最後的念想。

衛兵見是錦衣衛令牌,不敢怠慢,立刻進去通報。很快,孫承宗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內,老將軍快步走過來,看見沈銳渾身是傷,還帶著婦人和孩子,臉色驟變:“沈銳!你怎麼變成這樣?秦武呢?你身後的人是誰?”

沈銳看著孫承宗,眼眶瞬間紅了,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溪頭村的慘狀、陳七的頭顱、村民們的慘叫,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隻能顫抖著,從懷裡掏出陳七的布包,又摸了摸貼身的密報,聲音哽咽:“侯爺……秦武將軍犧牲了……陳七也沒了……這是陳七給家人的信……溪頭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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