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雪輕落在西安城頭,雖不及臘月那般刺骨,卻也將城牆角的幾枝血梅催得綻出豔色,花苞頂著雪粒,從牆頭探出來爭奇鬥豔。一輛明黃馬車順著朱雀大街緩緩行來,車輪碾過積雪,留下兩道淺痕,路邊百姓紛紛跪伏在地,棉帽上落滿雪沫也渾然不覺,一聲聲“恭送陛下”“陛下珍重”“早日凱旋”順著寒風飄向車廂。
朱由檢掀開暖簾,目光掃過滿地跪伏的身影,喉結微頓,揚聲道:“都起來吧!天冷,快些回家去,不必送了!”
可百姓們像是沒聽見似的,呼聲反倒更高了些,此起彼伏的“陛下珍重”裹著雪風,撞得車簾輕輕晃動。朱由檢無奈地搖了搖頭,指尖碰了碰簾上凝結的薄冰,終究還是縮回了車裡。
馬車行至城門,兩道身影正立在雪地裡等候。左側是溫體仁,一身紫色官袍襯得他雙鬢的白發愈發顯目,雖立在寒風中,脊背卻挺得筆直;右側是位清雅高麗的女子,正是嶽承嗣的妻子溫夫人,素色棉裙裹著淺淡孕態,眉眼間藏著幾分擔憂。
朱由檢再次掀簾,聲音透過風雪傳來:“西安之事,便交托二位了。”他先看向溫夫人,語氣軟了幾分,“溫夫人既有身孕,好生在府中休息便是,內宅瑣事不必操勞。”接著轉向溫體仁,目光沉了沉,“陝西、山西、甘肅的城防、糧道、流民安置,便全拜托溫大人全權負責。”
說罷,他竟微微躬身,抬手作揖。溫體仁瞬間大驚,忙上前一步扶住:“陛下萬萬不可!此舉折煞老臣了!若此中稍有疏漏,老臣定提頭來見,以死明誌!”
朱由檢看著他眼中的懇切,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便回去吧,天冷。”
待溫家二人退到一旁,朱由檢放下車簾,朝車外沉聲道:“起駕。”
王承恩立刻站在車頭,尖細的嗓音刺破風雪:“起駕——!”
數千人馬浩浩蕩蕩,馬蹄踏碎積雪的聲響震得地麵微微發顫,明黃馬車裹挾在玄色隊伍中,緩緩朝著寧夏方向而去。
同一時刻,青海草原的帥帳內,燭火正劈啪作響。李清身著素衫,手裡捏著一卷文書,朝著帳下將領高聲道:“嶽帥再過幾日便到青海了,可咱們困在這土司地界已七八日,諸位也該拿個主意了!”
他將文書往案上一放,聲音裡帶著幾分急意:“該招撫的小土司都歸降了,該安頓的也都安頓好了,可如今這南北番僧,還有那兩支遊牧土司,死活不肯鬆口,再拖下去恐生變數!”
話音剛落,楊四便大步上前,腰間冰鐵銀槍往地上一跺,震得燭火晃了晃。他腰杆挺得筆直,聲如洪鐘:“軍師!我願請命帶兩千人馬,直接平定那遊牧土司!定叫他們乖乖歸降!”
“哎,老四你這就不厚道了!”牛大緊跟著擠上來,粗聲粗氣地搶話,“這硬仗哪能讓你搶了去?我領一千人馬便夠了!去打北麵那土司,保準讓他們寸甲不留!”
“一千人哪裡夠?”楊四也急了,往前湊了湊,“我帶五百鐵騎就行!多了也是浪費!”
“二位將軍不必爭了。”李清抬手擺了擺,目光先落在楊四身上,“楊四將軍,你率五百背嵬騎兵,去打北麵較強的那股敵寇——他們約莫有兩千餘人,戰力不弱,此戰切記小心,不可硬衝。”
楊四瞬間喜上眉梢,抱拳朗聲道:“軍師放心!您且等著好消息!此戰若不勝,末將提頭來見!”
“軍師!你這不厚道啊!”牛大急得直跺腳,粗嗓門裡滿是委屈,“你們這些讀書人,怎麼還這樣欺負老實人!”
李清忍著笑,朝他遞了個眼神:“牛將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北方還有一股一千五百人的遊牧土司,勢力稍弱,你率一千人去應對,正好能施展你的本事。”
牛大瞬時轉怒為喜,挑了挑眉,拍著胸脯道:“哎!得令!老牛這就去點兵!”
帳下的張三看著兩人都領了差事,也立刻上前請命:“軍師!那我便帶本部三千遊奕騎,去圍了北方那番僧土司吧!”
李清卻皺了皺眉,輕輕搖了搖頭:“不行。你們部殺氣太重,北方番僧寺裡財物眾多,若是你們去了,恐會損毀大半。”他頓了頓,指尖在輿圖上點了點南麵的位置,“你率本部去打南麵番僧便好。至於北方那股番僧,我親自帶一萬嶽家軍去圍,到時候故意留一條窄道引他們往下跑,再派人把湟水西岸的冰敲碎——正好讓他們在西岸‘洗個澡’,一舉兩得。”
張三聽得眼睛一瞪,隨即笑出聲來:“書生真毒啊!”
李清也跟著笑了,擺了擺手:“快去吧,各自整兵,彆誤了時辰。”
三人齊聲應下,轉身大步出帳,帳外很快傳來點兵的號角聲,一場圍繞西疆的圍剿,已悄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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