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莎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脖頸上那片新生的、微微凸起的刺青。
它們不像死物,反而像擁有獨立的生命,在她的皮膚下,隨著脈搏一起一伏,微弱地搏動著。
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場針對他們靈魂與存在的埋葬,才剛剛拉開序幕。
墓道在前方突然終止,視野豁然開朗。
數道頭盔燈的光柱奮力射向前方,卻像被某種粘稠的黑暗吞噬了一部分。
光芒變得微弱而勉強,隻能隱約勾勒出一個巨大得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空間輪廓。
這裡絕非傳統的墓室,其規模和布局,更像一個圖書館。
一個由陶俑構成的、活人勿近的圖書館。
成千上萬個真人大小的陶俑,無聲無息地矗立著,密密麻麻地排列開去,一眼望不到邊際。
它們站立得異常整齊,橫平豎直,如同接受檢閱的古代士兵方陣,又像貨架上等待出售的、毫無生氣的商品。
每一個陶俑的服飾、麵容、乃至細微的神態都被刻畫得極其精細,栩栩如生。
仿佛隻要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同時轉動石質的眼珠,活動僵硬的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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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穿著蘇美爾時期樸素羊毛裙的婦女;
有身披羅馬帝國華麗托加袍的貴族男子;
有頭戴埃及象征權力的項圈、表情肅穆的祭司;
甚至還能看到身著近代探險服、臉上凝固著驚愕與不解表情的歐洲人。
它們仿佛跨越了數千年的時空長河,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聚集於此,形成了一個詭異的、靜止的文明博覽會。
每一個陶俑的雙手,都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捧著一塊泥板。
那些泥板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難以辨認的符號,承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陶俑們的臉上,則永恒地凝固著他們生命最後一刻所流露的情緒。
有的是近乎狂熱的、獻身般的虔誠;
有的是麵對未知恐怖的極致恐懼,嘴巴無聲地張大;
更多的,則是一種被抽空了所有思想的、徹底的空洞與茫然。
空氣在這裡幾乎完全凝滯,帶著濃重得化不開的土腥味,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千年塵埃的陳舊氣息。
聞起來就像一座被徹底遺忘、塵封了無數個世紀的古老檔案館。
在這片死寂之中,隻有探險隊員們通過呼吸麵罩傳來的、無法抑製的粗重喘息聲和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的跳動聲,在每個人的耳膜內回蕩,顯得格外響亮和刺耳。
“我的天啊……”
莎拉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無法掩飾的哭腔和顫抖。
“這……這些都是什麼?它們……曾經都是活人嗎?”
“是祭品。”馬克西姆的聲音異常低沉,帶著壓抑不住的震撼,他環顧這無邊無際的陶俑矩陣。
“或者說……是記錄者。就像我們剛才在壁畫上看到的那樣。他們……把自己永遠留在了這裡。”
年輕的湯姆,作為攝影師的本能壓過了恐懼,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閃光燈驟然亮起的瞬間,刺眼的白光像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昏暗,掠過最近幾排陶俑蒼白的麵孔。
那些空洞無物的石質眼窩,在強光的直射下,顯得更加深邃、更加詭異,仿佛隱藏著無儘的痛苦與詛咒。
相機快門發出的“哢嚓”聲,在這種極致的、仿佛連時間都已死去的寂靜中,顯得無比突兀和響亮,甚至帶著一種褻瀆的意味。
就在這時,艾麗莎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到了“它”。
就在那個戴著裘皮帽、一副俄羅斯探險家打扮的陶俑,與另一個身披黑袍、表情肅穆的中世紀僧侶陶俑之間,一個身影正在悄無聲息地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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