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停頓,更長的寂靜,更深的寒意。
“代價是……每一次……抽取一位聆聽者……全部的‘靈魂共鳴’……其與音樂交融的震顫……其被喚醒的記憶與情感……歸於寂靜……滋養吾存…”
信息傳遞完畢。那真空黑影的輪廓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像水麵投下石子後的餘漾。
艾米終於理解了。延長觀眾的生命?這看似慈悲的交易,背後竟是如此殘酷的掠奪。
每一次成功的演出,每一次打動聽眾的靈魂,都要以徹底剝奪其中一位聽眾與音樂產生的全部情感共鳴、全部心靈震顫為代價?
那被抽走的“靈魂共鳴”,是什麼?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感動瞬間?是音樂喚醒的獨特自我?
被抽走後,那個人會怎樣?變成一具還能呼吸、卻對美再無感應的空殼?
這不是恩賜,這是一種褻瀆,是對音樂本質最惡毒的扭曲!藝術成了收割靈魂共鳴的誘餌。
萊亞的感受更為直接,在她的通感視覺中,那真空黑影就像一個貪婪的、永遠無法填滿的無聲傷口,正在向她們散發著冰冷的吸引力,要求“喂養”。
恐懼之後,湧上心頭的是強烈的憤怒與抗拒。艾米試圖搖頭,試圖用意誌表達拒絕。
那黑影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抗拒,更強烈的、帶著警告意味的震動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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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即是違約……第七排的席位……永為汝等預留……”
第七排!那些透明的幽靈聽眾!
震動尚未完全消散,錄音棚內的燈光猛地閃爍了幾下,重新亮起。
設備運行的嗡嗡聲、她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瞬間回歸。溫度也開始緩慢回升。
中央那個真空人形黑影,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突兀地瓦解、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集體幻覺。
但空氣中殘留的冰冷、空洞的感覺,以及她們靈魂深處尚未平息的、被強行植入的震動餘波,都明確地告訴她們——
那不是幻覺!
艾米低頭,看著自己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卻仍緊握著琴弓的手。萊亞看著鋼琴黑白鍵上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
肖邦夜曲的樂譜依舊攤開在那裡,但此刻,那些音符在她們眼中,已不再是美的象征,而更像是一份份待簽署的、用他人靈魂作為貨幣的魔鬼契約。
錄音師透過對講係統,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不安:
“施特勞斯小姐們?剛才……設備好像出了點問題,所有信號中斷了十幾秒。你們還好嗎?需要重來嗎?”
重來?艾米和萊亞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悸與茫然。
她們的音樂,還能“重來”嗎?
當每一次演奏都可能成為對聽眾靈魂的竊取,她們該如何再按下琴鍵,再拉響琴弦?
真空死神已經發出了它的邀約,而拒絕的代價,似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
成為第七排那些永恒徘徊的、無聲幽靈中的一員。
錄音室的遭遇讓雙胞胎意識到,她們卷入的漩渦遠比想象的更深。
真空死神的“邀約”像一道冰冷的枷鎖,而第七排的幽靈與那根哭泣的琴弦,則是這枷鎖上猙獰的倒刺。
她們需要信息,需要理解對手,需要找到哪怕一絲反抗的裂隙。
接下來的兩天,她們推掉了所有演出預約,將自己埋進了維也納城市圖書館的故紙堆中。
那裡收藏著大量本地音樂廳、劇院的曆史檔案,包括一些未曾數字化、僅以實體形式保存的舊節目單、評論剪報和管理人日誌。
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和皮革裝訂物的氣味。
她們在管理員疑惑的目光下,借閱了金色大廳自二十世紀初以來,所有可能與“第七排”、“異常事件”或“觀眾離奇反應”相關的記錄。
查找工作繁瑣而令人沮喪。
直到萊亞,憑借著她對圖案和異常細節的敏銳感知,在一本1947年的舞台管理日誌的潦草字跡間,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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