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覺一向很準。林晚也察覺到,周圍的嗡鳴聲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頻率好像加快了,而且……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似乎又隱隱浮現。
他們加快了腳步,按照記憶中地圖的方向,在迷宮般的管道中穿行。
終於,在前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看起來十分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用褪色的油漆噴繪著一個向上的箭頭和“eergencyexit”的字樣!
“就是這裡!”林晚一陣激動。
然而,當他們靠近時,心又沉了下去。這扇門被從外麵或者通過某種中央控製係統鎖死了,旁邊有一個需要密鑰卡或密碼的訪問麵板,同樣是黯淡無光。
“怎麼辦?打不開。”林晚嘗試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沈硯靠著門邊的牆壁喘息,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門上方不遠處,一段粗大的、覆蓋著保溫材料的管道上。那段管道似乎因為年久失修,保溫層破損了一部分,露出了裡麵的金屬管壁,而管壁上方……似乎有一個通風口的格柵!
“上麵……”他抬手指向那個通風口,“……可能可以通往豎井內部。”
但那通風口距離地麵有三米多高,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借力點。
林晚看著沈硯蒼白的臉,又看了看那高高的通風口,咬了咬牙:“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你托上去?”
沈硯立刻否決:“不行。你撐不住我。”他受傷後體重再輕,也不是林晚能托舉的。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幾根廢棄金屬管和幾個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板條箱上。
“幫我……把那些東西挪過來。”他喘著氣說。
林晚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麼。兩人合力,艱難地將板條箱和金屬管拖到通風口下方,搭起了一個搖搖欲墜的、勉強可以墊腳的簡易平台。
沈硯率先嘗試,他忍著劇痛,用右手和膝蓋支撐,小心翼翼地爬上平台。平台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極不穩定。他嘗試伸手去夠那個通風口,還差一點距離。
“不行……還差一點……”他額頭青筋凸起,冷汗直流。
“踩著我!”林晚毫不猶豫地站到平台最不穩定的一角,雙手扶住箱子,用自己的肩膀給他當墊腳石,“快!”
沈硯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有拒絕,但更多的是緊迫。他知道這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咬了咬牙,右腳輕輕踩上林晚單薄的肩膀,借力猛地向上一探!
“哢噠!”一聲,他右手猛地發力,竟然直接將那鏽蝕的通風口格柵給拽了下來!同時,腳下的板條箱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碎裂開來!
“小心!”林晚驚叫。
沈硯在失去平衡的瞬間,右手死死扒住了通風口的邊緣,整個人懸吊在了半空中!左肩的傷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烈拉扯,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猛地一黑,幾乎脫手。
“沈硯!”林晚在下麵看得膽戰心驚,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
沈硯悶哼一聲,憑借驚人的意誌力,右手死死摳住邊緣,腰部用力,艱難地將自己一點點往上拉。每一下用力,都伴隨著左肩鑽心的疼痛和額角迸出的冷汗。
終於,他成功地將上半身探進了通風管道,然後艱難地縮起腿,整個人滾了進去。
“沈硯!你怎麼樣?”林晚在下麵焦急地低聲喊道。
通風管道裡傳來他壓抑著痛苦的喘息聲,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他沙啞的回應:“……沒事。你……等我放東西下來。”
很快,一根用沈硯身上撕下的布料搓成的、勉強算是繩子的布條從通風口垂了下來。
“抓住……我拉你上來。”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虛弱和顫抖。
林晚抓住布條,另一端,沈硯用儘全身力氣,配合林晚自己的攀爬,艱難地將她一點點拉了上去。
當林晚也爬進狹窄黑暗的通風管道時,兩人都幾乎虛脫,並排躺在冰冷的金屬管道裡,大口喘著氣。管道裡空間狹小,他們幾乎肩挨著肩,腿碰著腿,能清晰地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和喘息聲。
黑暗中,沈硯的手無意中碰到了林晚的手。兩人都頓了一下,卻沒有立刻分開。那冰冷的管道裡,指尖相觸的一點微溫,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和力量來源。
稍微緩過氣,沈硯打開了他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個小型手電——這是從麵罩人留下的包裡找到的。光柱照亮了前方。
管道向前延伸,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向下的開口,隱隱有微弱的氣流湧上。
“看來……下麵就是豎井了。”沈硯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疲憊。
希望,似乎就在那黑暗的下方。但通往希望的路,注定不會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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