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之中，當伯克的旗艦在星塵中化為最後一簇火光時，他發出的最後加密通訊正穿透曲率屏障，被接進外星生物觀測者組織母星的指揮中樞。全息投影裡，這位身經百戰的指揮官胸腔插著地球艦隊的碎片，喉頭湧出的墨綠色血液泡碎在通訊器上：“他們……有了躍遷炮。不是逆向工程，是……自主迭代的曲率武器……”
信號中斷的刹那，組織高層的黑曜石會議桌泛起冷光。首席戰略官的觸肢在星圖上劃出猩紅軌跡：“伯克的艦隊攜帶了最新的反物質屏障，能被摧毀隻有一種可能——地球生物已掌握星際戰艦的核心科技鏈。”投影切換，三個月前地球同步軌道的衛星殘骸數據被放大，金屬熔痕裡檢測出的量子糾纏殘留，與組織十年前失竊的戰艦藍圖參數大部份吻合。
“組建‘清掃者’艦隊。”最高執政官的複眼在幽藍光芒中收縮，“用湮滅級戰艦，把太陽係的軌道參數從星圖上抹去。”
此時的地球聯合艦隊指揮中心，陳默正盯著全息沙盤上跳動的數據流。星環防禦帶的能量讀數剛穩定在安全閾值，劉江就把一份加密報告拍在他麵前：“火星礦場的探測器捕捉到了三個超光速信號源，軌跡直指柯伊伯帶。”
周恒調出模擬推演畫麵，數十艘菱形戰艦的虛影正撕開小行星帶：“按這個加速度，最多四十天就會抵達近地軌道。比伯克的艦隊大了三倍，艦體反射率顯示他們用了中子星合金——我們的穿甲彈打上去就是撓癢癢。”
陳默的手指在控製台上敲出一串指令，沙盤上代表地球艦隊的藍點瞬間重組：“把月球背麵的備用造船廠激活，讓‘驚蟄’號和‘穀雨’號提前出塢。”他忽然停頓，目光落在屏幕角落伯克旗艦的殘骸分析圖上，“他們知道我們有了躍遷炮，這次來的，肯定帶了反製武器。”
劉江忽然笑了，調出一份艦載ai的自主學習報告：“上周‘清明’號的火控係統自己優化了彈道算法，打靶時把模擬靶船的引擎室當成了優先目標——也許我們不用太擔心。”
周恒已經開始調配資源：“我讓工程隊在木星軌道布了引力雷，他們要是敢躍遷進來……”
陳默望著窗外掠過的空間站碎片，那是上次戰役的殘留。他想起伯克臨死前的通訊被截獲的片段，那些扭曲的音節裡藏著的恐懼，比任何情報都更刺耳。“告訴各艦長，”他按下通訊按鈕，聲音透過艦隊頻道傳遍每個艙室，“這不是戰爭的結束，是開始。讓他們給炮管預熱，我們要讓觀測者知道，地球不止會防守。”
星圖上，代表“清掃者”艦隊的紅點正穿過冥王星軌道，而地球艦隊的藍點，正迎著它們的方向，緩緩展開陣型。四十天後的深空，將是兩種文明科技鏈的第一次正麵碰撞——不是誰征服誰，是誰能在星塵裡，多活一個黎明。
指揮中心的燈光比戰時調低了兩檔，全息沙盤上還殘留著最後一場戰役的能量漣漪軌跡。陳默的指節叩在冰涼的金屬桌麵上，發出規律的輕響，像是在給這場總結會定調。
“先看數據。”他調出三維戰損圖，紅色標記在木星軌道附近密集得嚇人，“‘立冬’號和‘大雪’號的護盾在伯克艦隊的離子束齊射下撐了不到七分鐘，能量回路過載的位置高度重合——這不是巧合。”
周恒推了推眼鏡，點開艦艇結構圖：“護盾發生器的冷卻管道設計有問題。我們沿用了舊時代的並聯式布局，一旦某段被擊中，整個回路會連鎖崩潰。剛才讓工程組改了方案，換成星狀分布，就算炸掉三個節點，剩下的還能維持40的防禦功率。”
劉江突然插話，調出一段戰鬥錄像：“還有機動性。你們看這裡，‘清明’號在規避隕石帶時，左舷推進器的響應延遲了0.7秒，差點被流彈擊中。查了日誌，是ai的地形預判模塊還在用月球軌道的數據，沒更新小行星帶的引力參數。”他敲了敲屏幕，彈出一串代碼，“我讓ai組連夜做了動態學習補丁，現在它能實時抓取周圍天體的引力場變化，響應速度提上來了。”
潘紅一直沒說話，此刻突然放大了某段武器係統的測試記錄：“主炮的問題更要命。躍遷炮的充能時間比模擬時慢了15，上次能擊毀伯克旗艦，純屬運氣好——他們正好在躍遷冷卻期。”她調出一份合金材料報告，“我們在炮管內壁加了一層鉿合金塗層，熔點比原來高了兩千度，充能時的熱損耗能降下來，實測充能時間縮短到4分20秒。”
林傑的投影突然閃爍了一下，這位變異獸族將軍的鬃毛上還沾著戰鬥時的星塵：“你們忘了近戰艦艇？‘虎賁’小隊的突擊艦在接舷戰時，艙門的液壓係統被對方的切割光束燒穿了三次。”他的爪子在屏幕上劃出一道弧線，“我讓獸族的鐵匠鋪重新鍛了艙門，用的是我們老家的火山鋼，熔點是普通合金的三倍，還加了電磁鎖，就算液壓係統壞了，也能靠磁力吸住。”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陳默終於點頭，調出改造後的艦隊藍圖。屏幕上的戰艦輪廓明顯變了：原本光滑的艦體多了幾處凸起的裝甲模塊，那是周恒設計的星狀護盾節點；主炮的炮管比原來粗了一圈，鉿合金塗層在燈光下泛著暗金色；突擊艦的艙門邊緣多了圈暗紅色的紋路，正是林傑說的火山鋼。
“還有個問題。”他忽然指向沙盤邊緣，“上次戰役中，我們的通訊在強磁場帶斷了12分鐘。劉江，讓通訊組把量子糾纏通訊器的功率再提一級，就算在黑洞邊緣，也要保證信號通暢。”
劉江已經在調參數了：“早想到了，加了個反物質放大器，剛才測試過，能穿透3000高斯的磁場。”
潘紅突然笑了，調出艦載ai的最新模擬推演：“你們猜怎麼著？改完這些，ai說我們下次遭遇同等規模的艦隊，勝率從37提到了68。”
林傑低吼一聲，爪子在屏幕上拍了拍：“不夠。要讓那些外星蟲子知道，地球的戰艦不是等著挨打的靶子。”
陳默望著藍圖上那些閃爍的改造標記，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這些戰艦時的樣子——那時它們還隻是設計圖上的線條，如今卻成了能在深空裡撕開口子的利刃。他按下保存鍵，全息沙盤上的藍點瞬間更新成改造後的模樣。
“通知各艦，七天後開始分批改造。”他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到每個造船廠，“改完了，我們去柯伊伯帶練練兵。”
窗外，第一縷陽光正掠過月球造船廠的穹頂，那裡，“驚蟄”號的主炮正在吊裝新的鉿合金炮管。金屬碰撞的脆響裡，藏著比任何誓言都更堅定的東西——那是一個文明在絕境裡，自己給自己造的生路。
指揮中心的警報聲尖銳得像金屬撕裂，陳默的目光剛從改造藍圖上移開，通訊屏就彈出潘紅手下少尉慘白的臉：“將軍！精神力探測陣在三號訓練營觸發了紅色預警！三個異常信號源，坐標鎖定——是r國的伊萬諾夫、y國的克萊爾，還有夏國的林舟！”
全息沙盤瞬間切換畫麵，秘密基地的訓練區被三維投影放大。圓形的精神力探測陣泛著淡紫色光暈，三名穿著作訓服的戰士正站在陣眼，他們腳下的光暈突然扭曲成蛛網狀，原本均勻的紫色裡滲出幾縷暗綠色的絲，像藤蔓般纏上他們的腳踝。
“把探測數據傳過來。”陳默的手指在控製台急點，屏幕上跳出三人的生理指標：心率穩定在每分鐘41次，腦電波呈現出詭異的規律性波動——正常人類在精神力探測下的腦波應該是鋸齒狀，而他們的波形平滑得像被手術刀修過。
潘紅的聲音帶著喘息從通訊器傳來，她顯然正在趕往訓練區：“這是‘寄生體’的特征！觀測者的生物孢子會侵入延髓，接管自主神經卻不破壞表層意識——他們平時和正常人沒區彆，甚至能通過測謊儀，但精神力場會留下寄生體獨有的頻率！”
畫麵裡，克萊爾突然抬手按住太陽穴，嘴角抽搐了一下。探測陣的暗綠色絲線猛地收緊，她的瞳孔在瞬間變成純黑，又迅速恢複正常，仿佛隻是普通的眩暈。但站在陣外的夏國教官已經撲過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那隻手的體溫比常人低了整整五度，指甲縫裡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熒光粉末，和上次戰役中伯克艦隊殘骸裡發現的生物孢子成分完全吻合。
“伊萬諾夫試圖破壞探測儀！”少尉的喊聲帶著電流雜音，畫麵劇烈晃動。隻見r國戰士突然撞向陣邊的控製台，卻被早有準備的警衛按在地上。他掙紮時脖頸處的皮膚鼓起一塊，像有東西在皮下快速滑動，直到警衛注射了鎮定劑，那處凸起才緩緩平複。
林舟是最後被控製的。這個夏國戰士一直沉默地站在陣中，直到暗綠色絲線爬上他的脖頸，才突然抬頭看向監控鏡頭，眼神裡沒有驚慌，隻有一種不屬於人類的冰冷。“你們發現得太早了。”他開口時，聲音裡混雜著另一個尖銳的音節，“觀測者知道你們在改造戰艦……”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裡飄著幾粒芝麻大的黑色顆粒，接觸空氣就化作青煙——那是寄生體在宿主被控製後，試圖自我銷毀的證據。
潘紅終於出現在畫麵裡，她戴著防護手套，用鑷子夾起克萊爾指甲縫裡的熒光粉末：“檢測結果出來了，是‘信使孢子’。它們能通過體液交換傳遞信息，這三個人在過去一周接觸過至少七個艦隊中層軍官。”她頓了頓，調出三人的活動記錄，“伊萬諾夫負責武器庫巡查，克萊爾是通訊部的譯電員，林舟……他昨天剛申請進入月球造船廠的維修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