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繼離開後,堂中僅剩下陸子揚和徐鉉二人。徐鉉麵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開口問道:“子揚,你方才說翁席妄圖危害我唐國的江山社稷,此事可有確鑿證據?”
“嗬嗬!”陸子揚乾笑兩聲,笑容裡帶著尷尬。他心裡暗道,當時不過是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又深知徐鉉對南唐忠心耿耿,才把這頂大帽子扣在翁席頭上,隻為讓他亂了陣腳,好從中找出破綻,哪有什麼實打實的證據。
但這可難不倒陸子揚,電光火石間,已想好了說辭:“徐大人,您看翁席平日的模樣,衣著極為樸素,腳上那雙鞋子看樣子都穿了好些年頭了,怎麼看都不像個貪圖錢財的人。可他卻在王家暗中潛伏多年,處心積慮地通過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聚斂了如此巨額的財富,這其中絕對暗藏玄機。倘若南唐各地還有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像翁席這樣心懷不軌的人,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商業凋零、百姓困苦,國庫空虛,長此以往,我們的國家拿什麼抵禦外敵,拿什麼保障民生?我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才鬥膽把這猜測說了出來。要是有考慮不周全的地方,還請徐大人多多包涵。”說罷,他恭恭敬敬地對徐鉉行了一禮,腰彎得近乎九十度。
徐鉉見狀,趕忙輕輕將他扶起,非但沒有絲毫怪罪之意,反而和聲寬慰道:“你也是出於一片好心,老夫怎會怪你,說不定還真被你誤打誤撞說中了呢!”可他的臉上,還是隱隱浮現出一絲憂慮。
陸子揚敏銳地察覺到徐鉉語氣裡的異樣,卻也不好多問,心裡直犯嘀咕:我說的這個理由,您就這麼輕易信了?也不再多追問幾句?
徐鉉像是有意跳過這個話題,轉而好奇地問道:“你方才說要與老夫商量事情,可是錢莊的事兒?”
“不是,錢莊的事務已經處理妥當,後續黎老會一一向您詳細稟報。”陸子揚神色一正,認真說道,“我想著等這件事了結之後,跟隨大人一同前往金陵。”
經曆了這一係列驚心動魄的事件,陸子揚已然想明白了。他發覺自己實在不適應這般勾心鬥角的生活。當看到來旺為了保護自己身負重傷,滿臉痛苦的模樣時,他心中除了滿腔的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他本就是意外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內心始終清楚自己終究是要回去的。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打破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這裡的人都應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不能因為保護他這個“局外人”而受傷,甚至失去性命。
他暗自拿定主意,到了金陵之後,堅決不再出風頭。反正去華山的路費已經賺夠,待在徐鉉身邊也足夠安全,等戰爭結束,長江解封,便立刻回家。
“哈哈,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呢,即便你不說,老夫也打算帶你去金陵。以你的才華,一直待在臨川,豈不是埋沒了?”徐鉉捋著胡須,放聲大笑,看向陸子揚的眼神裡滿是欣賞,“老夫定會保舉你入朝為官。原本老夫頗為看好王用之,可與你一比,他就顯得遜色不少了。”
陸子揚一聽,瞬間呆愣在原地,萬萬沒想到徐鉉竟對自己如此器重。他隻想低調行事,安穩熬過戰爭,可不想出風頭,更不願成為亡國之臣。急忙擺手推辭:“徐大人,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擔當不起如此重任。”
“子揚,切莫如此過謙,你的才華老夫心裡有數。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說著轉身走向內堂。
“徐大人……”陸子揚呆立在原地,隻覺像是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欲哭無淚。望著徐鉉消失的背影,他懊惱地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叫你瞎出風頭,這下可好,等著被押解到開封當俘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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