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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陵堂前鐵骨錚(2 / 2)

馬士英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聲音平緩,卻帶著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勢:“平西侯,今日召你前來,是為查證山西潞安、大同、澤州一線戰事失利之緣由。陛下與朝廷對此極為關切,北疆安危,係於此審。你且將戰事經過,如實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吳三桂拱手,聲音洪亮而穩定,開始敘述。他從接到朝廷命令,率關寧軍主力北上山西駐防講起,講到如何與阮大铖、田仰、左良玉約定相互策應、互為犄角,如何在大同城下與清軍愛星阿部激戰,挫其鋒芒,如何通過偵騎和情報,敏銳識破清軍主力繞道,其真正意圖在於兵力相對薄弱的潞安、澤州,又如何接到路振飛傳達的聖旨,不得不分兵救援……

他的敘述條理清晰,不卑不亢,既陳述了關寧軍麵臨的極端困境——兵力、裝備均處劣勢,且首次遭遇清軍猛烈的新式火器乃至毒氣攻擊,更突出了關寧軍在如此劣勢下,依然奮勇作戰,並積極執行支援友軍的命令,體現了高度的紀律性和犧牲精神。

“……末將接到路大人傳達的陛下嚴旨,雖知分兵危險,仍不敢怠慢,立刻派麾下勇將鄧從武,率其本部精銳四百人,馳援被圍於五岔口的田仰軍。鄧將軍奮勇作戰,不惜代價,終於撕開清軍包圍,為田部打開缺口,使其得以脫困。然田部脫困後,未按約定與我軍合力牽製、反擊清軍,反而擅自向西急速撤離,致使苦戰良久、傷亡不小的鄧從武所部側翼暴露,陷入清軍增援部隊的重重包圍之中,孤立無援……最終,鄧將軍以下四百餘將士,力戰不屈,儘數……壯烈殉國,鄧將軍亦遭受毒氣彈襲擊,戰死沙場。”

說到此處,吳三桂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和悲愴,虎目之中隱隱泛起血絲與淚光,那慘烈的一幕仿佛再次浮現眼前:“其後,馬家坡一役,我關寧軍為掩護左良玉部突圍,主動承擔斷後重任,陷入清軍預先設下的堅固碉堡陣地,被數倍之敵圍攻,苦戰五日五夜,傷亡極其慘重,箭儘糧絕。而左良玉都督此前撥付給我軍使用的二十門所謂‘利器’虎蹲炮,臨陣發射,竟十有八九皆為啞炮,無法打響,致使我軍攻堅受挫,徒增傷亡。若非李定國、劉文秀將軍深明大義,及時率大西軍弟兄舍生忘死來援,拚死打開一條血路,我關寧軍五萬弟兄,恐已儘數葬身於山西馬家坡那片焦土之上!”

他的話音剛落,敘述中的悲壯與冤屈尚未在殿中散去,一個尖利而充滿憤慨的聲音立刻如同夜梟般響起,打破了沉寂:

“吳三桂,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顛倒黑白,欺瞞陛下與諸位大人!”

隻見阮大铖猛地從官員隊列中閃出,指著吳三桂,滿臉的義憤填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分明是你吳三桂擁兵自重,逡巡不前,貽誤戰機,才致山西大局崩壞!我部在潞安被數倍於己的清軍主力圍攻,城池危如累卵,將士死傷累累,我等屢次向你發出求救文書,字字血淚,請求你速發援兵,你卻始終按兵不動,坐視我軍被圍困,被消耗。若非我與田大人審時度勢,當機立斷,率軍奮勇突圍,殺出一條血路,早已成了清軍刀下之鬼,為國捐軀了。你如今倒打一耙,還有臉在此妄言忠勇?”

田仰也緊跟著站出來,他語調陰陽怪氣,帶著一種故作姿態的惋惜:“阮大人所言,句句屬實,皆是前線將士有目共睹。吳侯爺,你口口聲聲說支援,可你的援軍在哪裡?鄧從武那區區兩千人馬,麵對數萬清軍鐵騎,杯水車薪,如何能真正解五岔口之圍?我等奮力突圍後,之所以向西轉移,乃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為了保存朝廷實力,以圖日後反擊,怎能說是擅自撤離?倒是你吳侯爺,接到陛下明發旨意,命你死守馬家坡,拖住清軍,你卻最終擅自放棄陣地,撤往四川!這‘抗旨不遵’、‘畏敵避戰’的罪名,證據確鑿,你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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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年紀最大,資曆最老,他慢悠悠地踱出一步,先是向簾後的皇帝和三位主審官拱了拱手,然後才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道,語氣中帶著前輩教訓後輩的傲慢:“吳將軍,年輕人,說話要講憑據,要負責任。本帥念在你為國征戰,有些火氣也是常情,但誣陷上官,可是大罪。本帥撥付給你的那二十門虎蹲炮,乃是湖廣軍械局精心打造,曆年操演,皆是軍中利器,何來‘啞炮’一說?怕是你部下那些北地兒郎,不熟悉我南方火器操作,使用不當,未能激發;或是……有心之人故意毀壞,然後再嫁禍於本帥,也未可知啊?至於馬家坡之戰,你部雖有小挫,但主力尚存,正當與友軍同心協力,伺機反攻,以雪前恥,你卻一意孤行,遠遁四川,致使山西門戶洞開,三晉震動,這丟失國土、縱敵深入的責任,你吳將軍,推卸得掉嗎?”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極儘誣蔑、歪曲、推諉之能事,互相唱和,將戰敗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反而將“畏敵如虎”、“救援不力”、“擁兵自重”、“抗旨撤軍”甚至“嫁禍上官”等一頂頂大帽子,死死地扣在吳三桂頭上。他們言辭鑿鑿,表情逼真,若非深知內情,幾乎要被他們蒙騙過去。

吳三桂聽著這些無恥讕言,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一股熱血直衝頂門。他猛地踏前一步,腳下青磚似乎都為之震動,聲若雷霆,在這寂靜而壓抑的大殿中轟然炸響:

“無恥之尤,爾等……爾等簡直是無恥之尤!”

他虎目圓睜,目光如利劍般掃過阮大铖、田仰、左良玉三人,那久經沙場、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悍將煞氣勃然迸發,竟壓得三人氣息一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我關寧軍不遠千裡,奉旨赴晉抗清,麵對強敵,何曾有過半分退縮?血染沙場,死傷枕籍,大同城下第一戰,便死傷了七千多跟隨我多年的好弟兄;馬家坡五日,麵對堅堡毒氣,又折損了近萬忠勇兒郎。屍骨未寒,魂兮未遠!”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卻帶著撼人心魄的力量,“爾等呢?解圍之後,跑得比受驚的兔子還快,何曾回過頭,管過我等死活?鄧從武將軍和那四百兒郎,為救你田仰部而孤軍深陷,他們的冤魂還在五岔口上空看著你們,你們……你們如今竟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等混賬話,你們的良心,難道都被狗吃了嗎?”

他怒視左良玉,聲音更加沉渾:“那二十門啞炮,大部分殘骸皆丟棄在馬家坡陣地之前,有目共睹,隨時可派人前去查驗。若非我義弟戚元芝與董姑娘,率敢死之士,冒死潛入敵陣,以血肉之軀炸毀清軍多處暗堡,我大軍能否突出重圍,尚是未知之數。此事,李定國、劉文秀將軍及眾多大西軍將士皆可作證!”他又猛地指向阮大铖和田仰,怒斥道:“爾等所謂的‘苦苦支撐’,就是一見清軍釋放那詭異毒氣,便驚慌失措,丟棄營壘輜重,望風而逃?保存實力?你們保存的,不過是你們自己逃命的實力吧。何曾想過朝廷,想過大局?”

吳三桂的怒吼如同受傷猛虎的咆哮,帶著血淚的控訴,震得殿內梁柱似乎都在嗡嗡回響,那磅礴的氣勢和鐵一般的事實,竟一時將阮大铖等人的狡辯壓了下去,讓他們麵色發白,嘴唇翕動,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反駁。

就在場麵陷入僵持,阮大铖等人試圖再次開口攪渾水之際,一個沉穩而帶著明顯疲憊與傷痛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般響起:

“三位大人,平西侯,且聽老夫一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文官隊列中,漕運總督、曾兼任山西監軍的路振飛,拄著一根硬木拐杖,步履有些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了出來。他麵色蒼白,帶著傷病未愈的虛弱,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清亮、銳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正氣。

他先向三位主審官及簾後的皇帝方向深深一揖,然後轉向眾人,目光緩緩掃過全場,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珠落玉盤,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老夫路振飛,蒙陛下信任,奉旨監軍山西,親曆前線,目睹了戰事之經過,見證了將士之忠勇,亦看清了某些人之怯懦與私心!”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吳三桂身上,語氣轉為肯定與讚賞:“平西侯吳三桂,此戰以區區五萬關寧鐵騎,力抗清軍十萬百戰精銳,在裝備落後、糧餉不繼、友軍失約、甚至被友軍提供的劣質軍械所累的情況下,依然浴血奮戰,死不旋踵。先後在大同、馬家坡等地予敵重創,殺敵無數,並堅決執行陛下與朝廷的命令,在自身極度困難之時,仍分兵救援阮、田、左三部,為其最終突圍,創造了決定性的戰機。其忠勇,可昭日月。其功績,不容抹平!”

接著,他目光陡然轉厲,如同兩道寒冰,射向阮大铖、田仰和左良玉三人,語氣轉為沉痛,甚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反觀阮大铖、田仰、左良玉三部,或畏敵如虎,聞風先遁;或保存實力,見死不救;或提供劣械,貽誤戰機。尤其是阮、田兩部,在五岔口僥幸解圍後,不顧仍在與敵纏鬥、為其創造突圍條件的友軍,私自下令急速西撤,直接導致馳援他們的鄧從武部陷入絕境,全軍覆沒。更導致整個山西防線,因他們所在的側翼突然崩潰而迅速瓦解!此戰之敗,罪不在奮勇殺敵的平西侯,不在傷亡慘重的關寧軍,而在於……在於某些人身居高位,卻隻顧私利,貪生怕死,罔顧國恩,其行徑,令人發指;其罪責,不容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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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振飛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沉重的鼓點,敲打在真相的大門上。他以欽差和監軍的身份,以親曆者的視角說出這番話,其分量和可信度,遠非吳三桂的自辯或阮大铖等人的狡辯可比。

阮大铖等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田仰急道,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路大人,你……你休要因與平西侯私交甚篤,便在此偏袒……”

“偏袒?”路振飛猛地打斷他,手中拐杖重重一頓地麵,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顯示著他內心的極度憤慨,“老夫今日在此,對天發誓,所言句句屬實,皆有軍報、往來文書、以及沿途州縣接待記錄為證。爾等畏敵避戰、倉皇西撤之行徑,前線眾多將士有目共睹,豈容爾等在此巧言令色,顛倒是非?”

場麵一時徹底僵住。真相在路振飛的證詞下,已然大白。馬士英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鎮紙,眼神閃爍,似乎在飛速權衡著利弊得失,思考著如何收拾局麵,才能對自身權勢最為有利。史可法麵色凝重如水,看向阮大铖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痛心與憤怒,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準備開口。朱大典則依舊低著頭,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知道決定性的時刻,即將到來。這場審判,不僅關乎幾個將領的功過,更關乎朝廷的威信,關乎未來用人的導向,甚至關乎搖搖欲墜的半壁江山。

就在這時,珠簾響動,清脆的玉珠碰撞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一直端坐於簾後,沉默聆聽,身影模糊的弘光皇帝朱由崧,緩緩站了起來。近侍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撥開珠簾。

朱由崧微胖的身體穿著龍袍顯得有些臃腫不便,他步履略顯虛浮地走到了前台。他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晴不定,眼神掃過殿下跪著的、站著的眾人,在吳三桂那挺拔而隱忍的身影上停留片刻,又在阮大铖等人驚慌失措、麵無人色的臉上冷冷掠過。

朱由崧沉默了幾息,這短暫的寂靜卻如同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仿佛過了一百年那麼漫長。

終於,他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平穩和威嚴,試圖展現他作為天子的乾綱獨斷:

“今日廷辯,各方陳述,朕已聽分明了。”

他首先看向吳三桂,語氣刻意緩和了一些,帶著一種“皇恩浩蕩”的意味:“平西侯吳三桂,雖先有降順之舉,然能幡然醒悟,攜大順全軍歸降朝廷,獻關報效,於國有功。此番山西之戰,關寧軍將士,浴血殺敵,功過是非,朕心中已有明斷。路愛卿不顧傷病,仗義執言,更是證實了爾等之忠勇,堪為棟梁。”

然後,他猛地轉向阮大铖、田仰、左良玉三人,語氣驟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冰:“阮大铖、田仰、左良玉,爾等身為朝廷重臣,國之勳舊,手握重兵,受國厚恩,本當身先士卒,為國禦侮;卻臨陣畏縮,互相推諉,嫁禍同僚,幾誤抗清大局,致使三晉淪喪,將士寒心,著實令人痛心,失望!”

他頓了頓,仿佛積攢了足夠的怒火,下達了最終的裁決:“著,阮大铖、田仰、左良玉,馭下無方,作戰不力,誣告同僚,各杖三十;罰俸一年,以觀後效。其所屬部眾,交由兵部嚴加整飭,汰弱留強!”

“至於平西侯吳三桂……”朱由崧目光再次落在吳三桂身上,語氣恢複了平和,“山西之敗,非爾之罪。爾與關寧軍將士之忠勇,朕已深知。望爾不負朕望,安心用事,整軍經武,為國朝再立新功,早日克複中原。退下吧。”

裁決已下,塵埃落定。

“臣……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吳三桂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有沉冤得雪的激動,有對死去將士的悲慟,有對朝廷昏聵的無奈,也有對未來的憂慮。他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阮大铖、田仰、左良玉三人則麵如死灰,渾身癱軟,幾乎是被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力士拖拽了下去。很快,殿外便傳來了沉悶而有力的杖擊聲,以及他們壓抑不住的、痛苦的慘哼和求饒聲,一聲聲,清晰地傳入殿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吳三桂站直身體,轉身,目光與戚睿涵、董小倩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如釋重負卻又更加深沉的情緒。他大步向殿外走去,步伐沉穩有力。戚睿涵和董小倩緊隨其後。

走出文淵閣偏殿,冬日的陽光恰好穿透了雲層,有些刺眼,卻帶著一股驅散了殿內陰霾的、虛假的暖意。吳三桂在漢白玉的台階上停下腳步,仰頭望了望那片湛藍卻依舊寒冷的天空,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積壓在胸中許久許久的濁氣。

這一關,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闖過來了。然而,他們都明白,南京朝廷內部的傾軋與腐敗,並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勝利而改變。阮大铖等人雖受薄懲,但勢力猶在;馬士英的首輔之位依舊穩固;弘光帝的昏聵並非一次審判所能扭轉。而北方的清軍,在張曉宇提供的“奇技淫巧”加持下,威脅更勝往昔。前路,依舊漫漫,且布滿荊棘,未來的風雨,或許會更加狂暴。

但至少在此刻,鐵骨未折,忠魂得慰。陽光照在吳三桂征塵未洗的鎧甲上,反射出冰冷而堅定的光芒。他們還能繼續走下去,為了那個或許渺茫,卻必須去爭取的、艱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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