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寒刃映雪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2章 寒刃映雪(2 / 2)

“睿涵,你看,”董小倩抽出自己那柄細長窄薄、劍光清冽如秋水的精鋼佩劍,聲音清脆,“楊參軍所說的‘力由地起’,道理是絕對沒問題的,這是武學的根基。但我覺得,你的意念,有時候要走在身體動作的前麵。”她一邊說,一邊輕盈地移動步伐,開始演示一個類似“風點頭”的虛招實攻的招式,“比如這一式,你想的,不應該是如何刻板地、機械地用手腕和手臂的力量去‘點’出這一劍,而是要在出劍之前,你的意念,你的指尖,你的目光,就已經穿透了空間,牢牢鎖定了敵人咽喉或者心口的那一點。你的劍,隻是順著這股早已發出的‘意’,自然而然地、最快最短地遞送出去而已。意到,劍到。”

她邊說邊做,身形在鋪著一層薄雪的空地上飄忽騰挪,那柄細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而靈動的弧線,倏忽在前,意在攻喉,倏忽在後,瞄向背心,速度奇快,軌跡難測,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與致命的威脅。

戚睿涵凝神細看,仔細品味著她話語中的含義,若有所思。他嘗試著暫時放下對肌肉力量的刻意追求和掌控,而是首先在腦海中清晰地構建出假想敵的形象、動作以及可能的破綻,將自己的“攻擊意圖”聚焦於一點,然後才引導身體出劍。再次演練時,雖然絕對的力量和速度並未立刻有顯著的提升,但劍招之間的銜接轉換,卻似乎順暢了些許,少了幾分之前的刻意和僵滯,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靈性”。

楊銘在一旁抱著手臂看著,冷峻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讚許,微微點頭道:“董姑娘的點撥,另辟蹊徑,直指精神層麵,與我強調的身體根基可謂相輔相成。劍法,不僅是筋骨皮的技藝,更是心、神、意的延伸與運用。戚公子若能細心體會,將二者融會貫通,假以時日,進步必當事半功倍。”

戚睿涵收起劍,對董小倩投去一個充滿感激的眼神。這個來自江南水鄉、身上帶著姐姐董小宛那般傳奇色彩的女子,曾與他一同冒險,潛入清廷龍潭虎穴,彼此扶持,生死與共。如今,她已是他在這完全陌生、危機四伏的時代裡,最為信賴、也最為親近的夥伴之一。她的聰慧、堅韌、勇敢,以及那份在不經意間自然流露出的、對他深切的關懷,就如同這漫長寒冬裡,偶爾從雲層縫隙中透下的一縷難得暖陽,給予他繼續前行的力量和溫暖。

練劍的間隙,兩人會並排坐在廊下的木欄上,暫時歇息。仆役會奉上滾燙的、用老薑和紅糖熬煮的驅寒茶湯。他們捧著溫熱的粗陶茶碗,看著細雪如同潔白的羽毛,無聲無息地從灰蒙蒙的天空飄落,覆蓋在院落裡、枝頭上,將一切汙濁與傷痕暫時掩埋。

“小倩,你說…我們做的這一切,真的能…改變這既定的結局嗎?”戚睿涵望著眼前一片銀裝素裹、卻鴉雀無聲的庭院,忽然輕聲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和疲憊。山西之敗的陰影,範氏那絕望的哭聲與眼神,以及那個來自現代、卻已站在對立麵、不斷帶來死亡與毀滅的張曉宇所帶來的沉重壓力,如同夢魘般纏繞著他,讓他偶爾會在深夜裡驚醒,也會在獨自一人時,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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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倩雙手捧著溫熱的茶碗,氤氳的熱氣升騰起來,模糊了她清麗而略帶英氣的臉龐輪廓。她沉默了片刻,長長的睫毛上沾了些許細小的水珠,輕聲開口,聲音如同冰雪初融的溪流,清澈而冷靜:“睿涵,我讀的書沒有你多,也不懂那些縱橫捭闔的大道理。但我知道,做人做事,但求一個‘心安’。若是因為懼怕可能的失敗,或者擔憂將來可能遭遇的背叛,便畏縮不前,放棄努力,那便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連最後一點希望的火種都會熄滅。”她轉過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地看向戚睿涵,繼續道,“就像我姐姐,她難道不知道選擇跟隨冒辟疆公子,意味著要離開熟悉的江南,意味著前路充滿了未知的風險與動蕩嗎?她知道,她比誰都清楚。但她仍然義無反顧地去了,所求的,無非是心中那份認定值得的、真摯的情感和堅持。我們如今所做的,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驅除韃虜,恢複中華,讓這世間能少一些像鄧夫人和她孩兒那樣的悲劇,能讓更多的百姓不必經曆戰亂流離之苦…這條路,或許艱難,或許遍布荊棘,但方向,總是沒錯的。至於最終成敗…”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越過院牆,仿佛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語氣變得更加堅定,甚至帶著一絲決絕:“儘力而為,但求問心無愧,便好了。”

戚睿涵怔怔地看著她側臉那柔美卻堅毅的線條,心中那片被陰霾籠罩的角落,似乎被這平靜而有力的話語,投入了一束陽光,驅散了些許寒意和迷茫。是啊,問心無愧。他從一個懵懂的、隻是旁觀曆史的大學生,被命運的洪流無情地卷入這個時代,結識了吳三桂、陳圓圓、楊銘、董小倩,還有史可法、冒辟疆、李定國……經曆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生死一線的時刻,他早已不再是旁觀者,他的情感、他的命運,已經與這個時代、與這些人緊密地交織在一起,無法分割,更無法輕易抽身。無論前路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他也隻能,也必須沿著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在董小倩和楊銘這般日複一日、傾囊相授的悉心指點下,加之戚睿涵自己那股不服輸的狠勁和刻苦,他的武藝,確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不僅幾套主要的吳家劍法套路演練得越發純熟,勁力的運用也漸漸摸到了一些門道,不再是當初那般僵硬死板,便是身體的反應速度、眼力的敏銳程度以及對自身肌肉的精細控製能力,也遠非剛剛穿越而來時那個文弱書生可比。雖然若放在江湖上或者千軍萬馬之中,仍算不上什麼頂尖的高手,但若隻是應對尋常的三五名彪悍軍漢圍攻,憑借精妙的劍法和快速的反應,已足可自保,甚至戰而勝之。

……

然而,府內這短暫獲得的、帶著幾分修行意味的寧靜,終究還是被外界不斷傳來的、越來越緊急和惡劣的軍情報告所打破。戰爭的陰影,從未真正遠離。

這一日,午後剛過,天色便已陰沉得如同傍晚。戚睿涵剛與楊銘對練完一整套攻防轉換極為迅速的劍法,正用一塊乾燥的布巾,擦拭著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和劍身上凝結的寒霜。就見吳三桂穿著一身正式的侯爵常服,麵色沉鬱如水,從外麵大步流星地走來,甚至沒有在意戚睿涵滿身的汗漬和練武後的狼狽模樣,直接就將手中緊緊攥著的一封插著三根代表最緊急等級的紅色羽毛的軍報,遞了過來。

“睿涵,你也看看。”吳三桂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源自內心深處的疲憊,以及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重。

戚睿涵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接過那封仿佛重若千鈞的軍報,迅速展開。上麵的字跡潦草不堪,墨跡甚至因為書寫者的急促而有些洇開、模糊,顯然是在軍情萬分緊急、信使即將出發的瞬間倉促寫就的。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開頭的稱謂和日期——“順治元年冬月…平陽府…淪陷…”

“平陽府”三個字,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了他一下。平陽府,即後來的山西運城一帶,那是…他那位憨厚耿直、一心鑽研廚藝的室友李大坤的家鄉。雖然他心裡清楚,李大坤此刻還在南京城裡,在朱由崧的南明小朝廷裡,安穩地做著他的禦廚總管,每日與鍋碗瓢盆、山珍海味打交道,但這個地方的名字,依舊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內心關於故友、關於那個再也回不去的時代的記憶閘門,泛起一陣複雜的酸澀。

他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繼續往下看。

“清軍以漢軍旗精銳步卒為攻城先導,輔以大隊滿洲鑲白旗精騎於兩翼遊弋策應,攻勢極猛…我平陽守軍雖眾誌成城,血戰數日,予敵重創,然終因城頭火炮射程、威力遠不及虜賊,難以壓製…城破之時,知府薑建勳大人身著官服,於府衙大堂自儘殉國,壯烈殉節…”

“緊隨平陽失陷之後,汾州、忻州等地…相繼告急,求援文書雪片般飛來…清軍此次使用了多種未曾見過之新型火炮,體型不甚巨大,然射程極遠,精度奇高,發射之開花彈威力巨大,城牆難擋其持續轟擊…更有名為‘火風箏’之怪異器械,以竹木為骨,蒙以浸油厚紙,點燃後可由高處借助風力,向城內滑翔,墜落之處,立刻引發大火與劇烈爆炸,守城軍民見狀,無不恐慌奔逃,士氣大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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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各部…雖憑借血勇,依托殘垣斷壁奮力抵抗,短兵相接亦不落下風,然…裝備懸殊實在過大,城防設施被新型火炮逐一摧毀,加之虜賊不時施放毒氣,彌漫街巷…終因…寡不敵眾。汾州、忻州…城頭旌旗已換,亦…亦已落入敵手…”

軍報的最後,是前線幸存將領用血與淚寫下的、無比沉重的判斷:“虜酋張曉宇所督造、改進之諸般火器,如可快速移動之滑行炮、可自空而降之火風箏等,聞所未聞,實難應對。若朝廷…若朝廷再無有效良策克製,恐山西全境…旦夕不保,屆時,虜騎即可東窺京畿,南下中原,大勢去矣!”

軍報上的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北地最酷寒的冰碴,狠狠砸在戚睿涵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發自靈魂的戰栗。平陽、汾州、忻州…這些在明末軍事地圖上至關重要的節點,在他腦海中迅速與記憶裡的地理圖誌對應起來。清軍這分明是在穩固了晉東大同、太原等核心區域之後,正沿著肥沃的汾河穀地,兵分兩路,向西南、西北兩個戰略方向發起迅猛的、摧枯拉朽般的鉗形攻勢!而明軍方麵,無論是南明朝廷直屬的部隊,還是各地軍閥的武裝,在對方這種超越時代的火力優勢和狠辣戰術麵前,所謂的關隘險阻,似乎都變成了紙糊的牆壁,一捅即破,兵鋒所向,幾乎難以形成有效的抵抗。

而這一切噩夢的背後,都清晰地烙印著“張曉宇”這三個字。改良的燧發火銃,可以連續射擊的連珠銃,各種配比的、顏色詭異的毒氣彈,威力增強的震天雷手榴彈),現在又出現了所謂的“滑行炮”戚睿涵猜測,這很可能就是張曉宇利用現有技術條件,弄出來的某種簡易的、依靠人力或者畜力推動的、帶有一定裝甲防護且能夠駕駛的原始版自行火炮?或者是坦克的雛形?),以及“火風箏”這聽起來,簡直就是早期飛機或者燃燒彈投射器的翻版,甚至可能借鑒了孔明燈的原理)……這個曾經在大學裡沉迷於物理化學實驗、拿過無數獎項的理工科學霸,如今正毫無心理負擔地、高效率地將他的知識儲備,轉化為這個時代最恐怖、最有效的殺戮與毀滅力量,用來屠戮自己的血脈同胞,無情地踐踏著這片孕育了古老文明的土地。

戚睿涵緩緩放下軍報,抬起頭,正對上吳三桂那雙深邃如古井、此刻卻布滿了血絲與濃重憂慮的目光。院中的雪,不知何時又下得大了些,鵝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覆蓋在兩人的肩頭、發髻上,帶來刺骨的寒意。

“大哥…”戚睿涵的聲音因為緊張和憤怒而顯得有些乾澀沙啞,“清軍的推進速度,還有這些層出不窮的新式武器…比我們之前最壞的預估,還要快,還要…棘手得多。”

吳三桂緩緩地點了點頭,動作沉重得仿佛脖頸上壓著千鈞重擔。他轉回頭,望著庭院中漫天飛舞、似乎永無止境的雪花,眼神卻銳利得如同兩把渴望飲血的戰刀:“張曉宇…此賊,此賊不除,必是我華夏神州之心腹大患,萬古之罪人!”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刻骨的恨意,“他弄出來的這些殺戮利器,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強行改變著戰爭的樣貌和規則。我們的關寧鐵騎,縱有萬夫不當之勇,縱有滿腔報國熱血,麵對那些能從數百步之外就輕易轟塌城牆、從天上而降引燃全城大火、甚至能在無形無影之中奪人性命的毒煙瘴氣…血肉之軀,又能支撐多久?還能付出多少無謂的犧牲?”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充滿了內憂外患交困下的無力感:“更重要的是,南京那邊…經過山西田仰叛逃、鄧從武殉國這一役,阮大铖、馬士英之流雖暫時收斂,田仰也被迫交了兵權,但誰能保證,朝廷之中,不會再冒出下一個隻顧私利、罔顧大局的阮大铖?下一個臨陣脫逃、甚至投敵賣國的田仰?朝廷諸公,袞袞諸公。”他語帶譏諷,痛心疾首,“他們仍在為了權勢、為了派係、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道統’之爭而爾虞我詐,互相傾軋,視我等在前線浴血奮戰的邊鎮將帥如同鷹犬爪牙,有用之時便一紙詔書召之即來,稍有疑慮便百般掣肘甚至揮之即去…內憂如此,外患如彼,這局麵…這局麵當真令人…”

後麵的話,吳三桂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化作一聲悠長而沉重、飽含著無儘憤懣與無奈的歎息,消散在風雪之中。

戚睿涵默然佇立,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壓力,如同這西京城外巍峨的山巒,從四麵八方向他擠壓過來,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窒息。曆史的車輪,似乎正因為張曉宇這個巨大“變量”的介入,正以一種更加狂暴、更加不可阻擋的姿態,偏離了他所知的軌跡,朝著一個更加黑暗、更加絕望的方向瘋狂加速衝刺。

張曉宇所代表的科技碾壓性優勢,南明朝廷那令人絕望的內耗與腐朽,清軍本身就如狼似虎的戰鬥力再加上如今這如虎添翼的先進裝備……抗清民族統一戰線,這麵他殫精竭慮、多方奔走才勉強參與編織起來的大旗,在如此內外交攻、強弱懸殊的殘酷現實之下,已是千瘡百孔,在凜冽的寒風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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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但這刺痛,反而讓他混亂的思緒清晰了一些。

必須儘快想出應對之策,必須找到張曉宇那些武器的弱點,必須儘快加強己方的力量,無論是軍事上的,還是…還是其他方麵的;否則,不僅山西全境淪陷在即,這剛剛凝聚起來的、本就脆弱不堪的一點抗清力量,恐怕真要在內外的合力絞殺下,萬劫不複了。

鄧從武和那四百斷後弟兄們流淌殆儘的熱血,範氏母子那幾乎流乾的眼淚,還有無數在清軍鐵蹄、炮火和毒煙下無聲殞命的軍民百姓……他們的犧牲,他們的苦難,絕不能就這樣毫無價值地白白流逝,被曆史的塵埃所掩埋!

雪,越下越緊,越下越密,如同扯碎了的棉絮,鋪天蓋地而來,很快便將庭院中方才練武時留下的紛亂腳印與縱橫交錯的劍痕,一一覆蓋、抹平,仿佛想要將這世間一切的爭鬥、悲憤與不公,都暫時掩埋在這片純淨的白色之下。

但這世間的悲憤、危機與湧動的暗流,又豈是這一場看似浩大、實則無力的冬雪所能真正掩蓋?

戚睿涵抬起手,輕輕拂去落在肩頭的積雪,目光透過漫天飛雪,望向南方南京的方向,又轉向北方那戰火紛飛、血流成河的山西大地,最後,他的視線落回了自己剛剛擦拭過的、那柄寒光凜冽的長劍之上。劍身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凝重而堅毅的麵容,也映照出前行路上,那愈發濃重、仿佛無邊無際的陰霾與未知的、嚴峻的挑戰。

他知道,休息的時間,結束了。更艱難的戰鬥,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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