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南京,寒意浸骨。北風如刀,呼嘯著掠過秦淮河兩岸。往日的笙歌畫舫,似乎也在這凜冽的寒意中收斂了幾分喧囂,河麵霧氣氤氳,槳聲燈影顯得稀疏而寥落。畫舫中傳出的吳儂軟語和絲竹管弦,不再似往日般肆意飛揚,反而帶著一種壓抑的、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一層無形的、沉重的陰雲,不僅籠罩在六朝古都的天空,更深深刻入了每一個知曉時局艱難的南京百姓心頭。街市上,行人步履匆匆,貨郎的叫賣聲也透著一股有氣無力,連那糖炒栗子和烤紅薯升騰起的、本該溫暖誘人的熱氣,似乎都比往年淡薄了幾分。這座南國都城,正經曆著一個格外寒冷、也格外忐忑的冬天。
南京紫禁城,文華殿。殿內與外界的陰寒截然不同,數個巨大的青銅炭盆裡,上好的銀霜炭燒得正旺,發出持續而溫和的熱力,橘紅色的火光跳躍著,試圖驅散從門窗縫隙中滲入的每一絲寒氣。然而,這熊熊的炭火,卻似乎怎麼也驅不散彌漫在殿內每一位君臣心頭的那股凜冽寒意。那寒意,源自對未知的恐懼,對未來的絕望,以及對一個曾經的同窗、如今的可怕對手張曉宇所擁有的、超越時代認知的破壞力的深深忌憚。
戚睿涵風塵仆仆地立於殿中中央。他甚至還未來得及換下那身沾滿旅途風霜的行裝,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但眼神卻銳利而堅定,如同被磨礪過的青石。他從西京日夜兼程趕回,帶回來的消息,沉重得幾乎能讓殿內的空氣都凝固。
他深吸一口氣,將在西京與李自成及其麾下重要將領、謀士分析的情報,以及那個最驚悚、最令人不安的推斷——張曉宇可能已為清廷研製出“瘟疫武器”——原原本本,清晰而沉緩地稟報了上去。他的聲音刻意保持著沉穩,儘量剝離過多的個人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然而,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無形的重錘,帶著千鈞之力,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擊在禦座上的弘光帝朱由崧,以及分列兩側的內閣首輔馬士英、兵部尚書史可法等一眾南明核心重臣的心上。
“……陛下,二位閣老,諸位大人,”戚睿涵最後沉聲道,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或驚駭、或凝重、或猶疑的麵孔,“此事,絕非危言聳聽,亦非末將憑空臆測。那張曉宇,其人雖心術已偏,墮入魔道,然於格物之術,確有鬼神莫測之能,此點,我等已從其此前所製之‘綠氣’、‘褐氣’等毒煞,以及威力遠超當前火炮的‘轟天雷’、可翱翔天際攻擊的‘火風箏’等犀利火器中,屢次印證,付出過慘痛代價。”他頓了頓,讓眾人消化這不容置疑的前提,然後才拋出最核心的恐怖,“以此推之,若其再效仿某些失落古籍所載,或鑽研域外流傳之邪法,喪心病狂,以疫病為兵器,其所能造成之危害,恐更勝刀兵十倍、百倍。一旦清虜獲得此物,並用於攻我,江南之地,人口稠密,水網縱橫,氣候溫潤,最利疫病傳播……屆時,這魚米之鄉,繁華錦繡之地,恐……恐將成人間煉獄,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話音落下,殿內陷入了一片長時間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隻有炭盆中的銀霜炭,偶爾因為內部結構的爆裂而發出“劈啪”一聲輕響,這微弱的聲音在此刻安靜的大殿裡,卻被無限放大,反而更襯得這份寂靜沉重得如同實質,壓在每個人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隻有眾人或粗重、或細微的呼吸聲,以及那無法言說的恐懼在無聲地流淌、蔓延。
端坐在禦座上的弘光帝朱由崧,臉色本就因酒色而顯得有些虛浮蒼白,此刻更是褪儘了最後一絲血色,變得如同宣紙。他放在龍袍膝蓋上的手指,下意識地、神經質地撚著袖口上用金線繡出的精致龍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詢問也好,斥責這荒謬的言論也罷,但最終隻是徒勞地張合了幾下,沒能發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
他登基以來,雖更傾向於偏安一隅,在深宮中尋求享樂,以麻痹自己麵對危如累卵的江山社稷所帶來的巨大壓力,但他並非全然懵懂,深知這好不容易達成的“聯順抗清”局麵,關乎他的身家性命,關乎朱明王朝的最後一絲氣運。此刻聽聞這等聞所未聞、直如神話誌怪般的可怕手段,他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氣,不受控製地從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四肢百骸都瞬間變得冰涼,連那上好的炭火暖意,都無法滲透分毫。
良久,還是內閣首輔馬士英率先打破了這令人難堪的沉寂。他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看向戚睿涵,語氣帶著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審慎,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這隻是危言聳聽的期盼:“戚使者,你所言之事,實在……實在是駭人聽聞,超出了常人理解之範疇。那張曉宇,縱然天賦異稟,當真能行此逆天悖理、有乾天和之舉?此舉,怕是比那昔日的白起坑卒、項羽焚城,更為酷烈吧?再者,即便他能,清虜雖乃化外蠻夷,凶悍成性,但其首領如多爾袞、鼇拜之流,亦非全然不明事理之輩,豈會輕易采納此等……此等注定會招致天譴人怒、遺臭萬年的絕戶毒計?”他的問題,與其說是在質疑戚睿涵,不如說是在為他自己,也為在場所有不願相信的人,尋找一個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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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閣老!”馬士英話音未落,兵部尚書史可法便立刻接口,他的聲音洪亮、鏗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焦急和決絕,與他清臒而堅毅的麵容相得益彰,“馬閣老,下官以為,在此生死存亡之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清虜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屠我城池,掠我土地,殺我百姓,何曾講過半分仁義道德,顧及過一絲天理人和?多爾袞、鼇拜之流,更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要能摧垮我大明最後壁壘,一統天下,他們有何顧忌?有何不敢?”
他越說越激動,上前一步,轉向禦座上的朱由崧,深深一揖,幾乎將身體彎成了直角,聲音帶著悲憤:“陛下,戚使者所言前次山西之戰,我軍將士已飽受毒氣之苦,死者枕藉,傷者哀嚎,其狀之慘烈,猶在眼前,此乃血淋淋之前車之鑒啊。如今若再加疫病,此物無形無影,傳播迅猛,防不勝防,一旦在軍中、在民間蔓延開來,不必等清軍鐵騎來攻,我江南軍民,恐怕已自潰矣。屆時,人心惶惶,秩序崩壞,縱有雄兵百萬,亦將不戰自敗。陛下,此事關乎國本存亡,關乎億兆生靈,萬萬不可等閒視之,心存僥幸啊!”
朱由崧似乎被史可法這飽含血淚、擲地有聲的話語徹底驚醒,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連聲道:“史閣老所言極是,所言極是,這……這……若清虜真個喪心病狂,投下瘟疫,朕的南京,朕的江南,朕的子民……”他不敢再說下去,腦海中仿佛已經浮現出屍橫遍野、十室九空的慘狀,臉上已現出無法掩飾的驚惶之色,求助般地看向馬士英和史可法。
馬士英見史可法態度如此堅決,句句在理,而皇帝也明顯被說動,傾向於此,心知再質疑可能性已無意義,反而會顯得自己怯懦或無能。他深吸一口氣,轉而問出了最關鍵,也最現實的問題:“即便要防,又該如何防?史閣老,戚使者,太醫院雖有名醫,彙聚國手,應對尋常時疫風寒,或可勉力為之。但這等人為製造、刻意投放的‘瘟疫武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古籍醫案亦無記載,太醫院又從何應對?莫非……莫非我等隻能坐困愁城,引頸就戮?”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麵對這種超越認知的打擊,傳統的智慧和力量,似乎顯得如此蒼白。
就在這時,一直靜立殿中的戚睿涵,再次上前一步,他的動作打破了凝重氣氛的平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朗聲道:“陛下,馬閣老,史閣老,關於防護之法,外臣在星夜兼程趕回南京途中,日夜苦思,或已思得一策,可嘗試應對。”
瞬間,文華殿內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齊刷刷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朱由崧更是如同在無邊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身體前傾,急不可耐地道:“戚愛卿有何良策?快快講來!若果真有效,朕必不吝封賞!”
“謝陛下。”戚睿涵沉穩一禮,繼續道,“外臣所思之策,核心在於製作一種特殊的‘防毒防疫麵罩’,以致密材料配合過濾之物,儘可能隔絕毒氣與可能攜帶疫病的邪氣粉塵入口鼻。此外,還需太醫院諸位大人鼎力相助,配製相應湯藥,強身固本,內外兼防,雙管齊下,或可將危害降至最低。”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凝重,“隻是……此物之製作,涉及一些非常規的格物之理與可能需要搜尋的罕見材料,工序繁雜,要求精密。需得一位不僅精通此道,更需心思縝密、動手能力強,且絕對忠誠可靠之人主持,方能成事。外臣思前想後,遍觀朝野,想起一人,或可擔此重任。”
“何人?”朱由崧和馬士英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脫口問道,連史可法也投來了急切和好奇的目光。
戚睿涵清晰而有力地吐出此人的名字:“便是現任禦膳房總管,李大坤。”
“李大坤?”朱由崧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腦海中浮現出那一道道讓他近來胃口大開、讚不絕口的新奇菜肴,什麼“糖醋裡脊”、“番茄炒蛋”、“魚香肉絲”……印象頗為深刻,“便是那位做出諸多美味佳肴,深得朕心的李師傅?他……他一個禦廚,竟還懂這些軍國大事所需的格物奇技?”皇帝的疑惑毫不掩飾,這推薦實在太過出人意料。
“回陛下,正是此人。”戚睿涵語氣肯定,不容置疑,“李總管雖職司禦膳,看似與軍械防疫無關,然其人於格物、化學一道,天賦異稟,見識卓絕,常有驚人之想,且動手能力極強。外臣與他乃多年舊識,深知其能,絕非僅限於庖廚之間。其於物質變化、材料性質之理解,遠非常人可比。且其為人忠謹敦厚,恪儘職守,心思純正,可托大事。值此非常時期,正需此等非常之才。”他刻意強調了“舊識”和“深知其能”,以增加說服力。
史可法聞言,眉頭微皺,讓一位禦廚來擔當如此關乎國運的重任,聽起來確實有些匪夷所思,甚至兒戲。但眼下情勢緊急,已是病急亂投醫之時,而且推薦人是屢立奇功、眼光獨到的戚睿涵。他深知戚睿涵非信口開河、不知輕重之人,既然他如此力薦,必有深意。略一沉吟,史可法便也出列附和道:“陛下,既然戚使者以身家性命力薦,言之鑿鑿,或可一試。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用人亦不必拘泥常格。或許,真能收奇效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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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士英看著戚睿涵篤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史可法支持的態度,再想到皇帝對李大坤廚藝的欣賞,心中迅速權衡利弊。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太醫院對此束手無策,工部那些匠作官員恐怕連“過濾”、“氣溶膠”為何物都不知。既然有人願意站出來承擔責任,無論成敗,總好過坐以待斃,屆時也有推諉之餘地。於是,他也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戚使者向來穩重,既如此推薦,想必李總管確有過人之處。陛下,或可準其所奏,令李大坤一試。”
朱由崧見兩位閣老都無異議,自己又對李大坤觀感頗佳,更是急於找到解決之道,立刻拍板:“準奏,即刻傳旨,擢升禦膳房總管李大坤為太醫院使,特旨全權主導防疫之事,一應人員、物料,各衙門皆需竭力配合,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延誤。戚愛卿,你便留在南京,協助李院使,共同研製那防毒麵罩與防疫藥物!”
“臣,領旨,謝陛下信任!”戚睿涵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深深一拜。這最關鍵的第一步,總算成了。能否擋住張曉宇那可能到來的致命一擊,希望,就寄托在他和那位“不務正業”的禦廚室友身上了。
旨意傳到禦膳房時,已近黃昏。
禦膳房內正是最忙碌的時候,爐火熊熊,鍋勺碰撞,香氣四溢。李大坤正挽著袖子,係著一條略顯油膩的圍裙,親自指揮著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處理一批新到的時鮮食材。他比剛穿越時胖了些許,臉色紅潤,顯然這禦膳房總管的安逸日子頗為養人。
當宣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在喧鬨的禦膳房裡響起,清晰地念出那道石破天驚的旨意時,整個禦膳房瞬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灶洞裡柴火燃燒的劈啪聲。所有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們的總管。
李大坤本人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手裡那把被他使得出神入化的炒勺,“哐當”一聲,差點脫手掉在地上。他臉上寫滿了茫然和震驚,仿佛聽到的不是升官晉爵的喜訊,而是什麼晴天霹靂。
“太……太醫院使?防……防瘟疫?我……我就是個做飯的啊!”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幾乎要脫口而出。直到戚睿涵的身影出現在禦膳房門口,對他使了個眼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暈乎乎地接過那道沉甸甸的聖旨,打發了宣旨太監,然後一把拉住戚睿涵的胳膊,幾乎是拖著將他拉到了禦膳房後堆放雜物的小院裡。這裡相對僻靜,隻有幾隻肥碩的麻雀在雪地裡跳來跳去覓食。
“睿涵,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大坤壓低了聲音,臉上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抓著戚睿涵胳膊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太醫院使?正五品的官銜。讓我去防瘟疫?對抗清軍的什麼……瘟疫武器?我……我連現在太醫院院判是誰都認不全。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和慌亂。
戚睿涵看著眼前這位昔日室友,如今麵色紅潤、體態更顯豐碩的“禦廚總管”,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反手用力拍了拍李大坤厚實的肩膀,語氣沉重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大坤,此事實在是迫不得已,情勢危急,關乎無數人的生死。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更有能力,並且我能絕對信任的人,來做成這件事。”
他簡要將自己在文華殿稟報的內容,尤其是張曉宇可能已為清廷研製出超越毒氣的瘟疫武器,以及南明朝廷上下對此的極度擔憂,向李大坤快速而清晰地敘述了一遍。
李大坤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張著,半晌合不攏。寒風掠過小院,吹起他額前的幾縷發絲,他卻渾然不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終於消化了這恐怖的信息,喃喃道:“曉宇……他……他真的走到了這一步?用毒氣還不夠,還要用瘟疫?他……他難道忘了自己是……”
後麵的話他哽在喉嚨裡,說不下去,臉上露出極度痛心與深入骨髓的恐懼交織的神情。他雖在深宮中過著相對安穩的日子,專注於他的“美食事業”,但也從戚睿涵偶爾的來訪和宮中的零星消息中,知曉了張曉宇的遭遇和其後的驚人變化,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昔日的同窗,會走向如此極端、如此可怕的境地。利用瘟疫作為武器,這在他來自的那個時代,也是被視為反人類的、不可饒恕的罪行。
“他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張曉宇了。”戚睿涵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現在的他,心中隻有被背叛的仇恨和扭曲的權力欲望。為了向所有他認為是‘背叛者’的人複仇,為了證明他的‘正確’和‘強大’,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任何手段。大坤,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將這片土地變成地獄。我們必須阻止他,至少,我們要儘全力保護江南的百姓和前線將士,不能讓他們淪為毒疫之下的冤魂。這是我們身為……來自那個時代的人,無法推卸的責任。”他沒有說“同胞”,也沒有說“同學”,但那份沉重的使命感,已經清晰地傳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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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坤沉默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因為常年接觸油鹽醬醋而顯得有些粗糙,卻異常靈活穩定的手。這雙手,能精準地掌控火候,能巧妙地調和五味,創造出令人愉悅的美味。而現在,它們要去觸碰的,將是可能奪走無數人生命的瘟疫和毒氣。這種反差,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重新抬起頭。那雙平日裡專注於火候與調味而顯得溫和明亮,甚至帶點樂天派笑意的眼睛,此刻卻銳利了起來,閃爍著一種戚睿涵熟悉的、屬於理工科生的冷靜和探究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挺直了原本因為常年站立灶前而微駝的腰板,仿佛瞬間將那個“禦廚總管”的身份甩在了身後。
“我明白了。”李大坤的聲音穩定了下來,雖然依舊帶著凝重,但不再有慌亂,“雖然我是學物理的,生物和化學不算我的頂尖強項,但基礎知識還在,基本原理還記得。防護……無非是物理上的過濾、隔絕,加上化學或藥物上的消毒、中和。睿涵,你具體有什麼想法?麵罩?防護服?”
見李大坤如此迅速地進入狀態,戚睿涵心中稍安,立刻道:“我初步設想了一種覆蓋口鼻,甚至可能包裹頭部的麵罩。核心在於過濾層。我們需要找到一種或幾種材料,能有效吸附、阻擋粉塵、可能含有病原的氣溶膠,甚至……如果曉宇真的搞出了細菌病毒,也要能一定程度上攔截。活性炭是最理想的吸附材料,但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