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了揮手,示意親兵進去提人:“把人犯帶走,接回府中‘養傷’。”
“站住!”朱雍梁上前一步,張開雙臂阻攔,他清臒的臉上因憤怒而泛起一絲潮紅,“左夢庚,你眼中還有沒有朝廷法度?羅家父子所犯乃國法,非一家之私事!你等如此行事,形同造反!”
“造反?”左夢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朱禦史,這頂大帽子我可不敢戴。侯爺為國戍邊,勞苦功高,陛下尚且倚重,你區區一個禦史,張口閉口造反,我看是你心懷叵測才對!”他不再理會朱雍梁,對親兵喝道,“還愣著乾什麼?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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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們強行推開朱雍梁的隨從,闖入牢房,將剛剛受過杖刑、趴在草堆上奄奄一息的羅忠仁和羅為東粗暴地拖了出來。羅為東看到左夢庚,如同見到了救星,發出微弱的呻吟和求助聲。
朱雍梁眼睜睜看著人犯被左夢庚帶走,他試圖衝上前阻攔,卻被兩名魁梧的親兵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去路,隻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牢房通道的儘頭。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憤慨充斥著他的胸膛。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在這絕對的軍權麵前,他手中的律法和大義,竟顯得如此蒼白和脆弱。左良玉的跋扈,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這是對朝廷法度的公然踐踏。
羅家父子被接入左府“精心照料”,左良玉的這次行動,無疑是一次毫不掩飾的武力示威。當晚,左府深處,一間門窗緊閉、燭火搖曳的密室內,氣氛壓抑而凝重。
左良玉、左夢庚,以及參將閆如雄、王進才等核心心腹齊聚一堂。空氣中彌漫著酒氣、煙草味,還有一種陰謀的氣息。
“侯爺,朱雍梁此人不除,終是心腹大患。”閆如雄壓低聲音,語氣陰狠,“他如今掌握了羅家那些要命的賬目,雖然暫時還未直接牽扯到侯爺,但若讓他繼續查下去,順藤摸瓜,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而且經此一事,他與侯爺已成死仇,絕無轉圜餘地。”
左夢庚年輕氣盛,眼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殺意:“父帥,這戈壁灘上,哪天不死幾個人?不如找個機會,製造一場‘意外’,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大漠裡,一了百了。保證做得乾淨利落,誰也查不出來。”
左良玉緩緩搖了搖頭,他畢竟老謀深算,考慮得更深更遠。
“糊塗!”他斥責了兒子一句,“朱雍梁不是尋常小吏,他是朝廷正式任命的監察禦史,是陛下親點巡查西北的。他若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尤其是在剛剛動了羅家之後,朝廷會怎麼想?李岩、吳三桂那些本就與我們不太對付的朝中重臣,會如何借題發揮?陛下就算一時信我,心中也必存疑慮。此乃下策。”
他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光滑的紫檀木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目光掃過眾人陰沉的臉。“要除掉他,就要有個名正言順、讓陛下都無法回護、讓朝野上下都無話可說的理由。必須是一擊必中,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
左夢庚眼珠一轉,一個惡毒的計策湧上心頭。他湊近了一些,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父帥,他朱雍梁最大的把柄,不就是他那前明宗室的出身嗎?咱們就給他按一個‘謀反’的罪名。就說他表麵歸順大順,實則心懷故明,一直暗中圖謀複辟朱家江山。他此番來哈密,名為巡查,實為勾結外寇,積蓄力量。我們可以偽造他勾結蒙古、私通羅刹的證據。陛下最忌諱的就是前明餘孽和裡通外國,隻要咱們把證據做得‘鐵證如山’,不怕陛下不信。到那時,他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左良玉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酷而滿意的笑意。他欣賞地看著兒子:“此計甚妙!夢庚,你總算長了點腦子。謀逆大罪,十惡不赦,一旦坐實,神仙難救。”
他立刻轉向閆如雄和王進才,語氣變得果斷而嚴厲:“如雄,進才,此事交由你二人親自督辦,務必謹慎,確保萬無一失!”
“侯爺請吩咐!”兩人躬身領命。
“第一,”左良玉屈起一根手指,“找幾個最可靠的、善於模仿筆跡的人,仔細研究朱雍梁的公文、書信,模仿他的筆跡,偽造幾封他與蒙古某部王公、乃至沙俄探子秘密往來的書信。內容要精心設計,既要表現出他對前明的懷念和對大順的怨恨,也要有具體‘合作’的內容,比如提供邊境布防情報、約定裡應外合的時間等等,務求逼真,足以亂真。”
“第二,”他屈起第二根手指,“前幾天邊境巡哨不是剛抓了幾個形跡可疑的沙俄探子和蒙古部落的耳目嗎?把他們單獨關押,嚴加‘審訊’。你們知道該怎麼做,讓他們按照我們需要的供詞畫押,指認朱雍梁曾與他們暗中接觸,許以重利,商議叛國之事。記住,口供要相互印證,沒有明顯破綻。”
“是,侯爺,屬下明白!”閆如雄和王進才齊聲應道,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殘忍笑容。對於構陷忠良、屈打成招這類事情,他們早已是輕車熟路。
一場精心策劃、旨在置朱雍梁於死地的陰謀,就在這西域邊陲的深沉夜色中,悄然拉開了帷幕。左良玉在哈密衛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偽造證據、逼取口供,進行得異常順利。不過數日工夫,所需的“鐵證”便已準備齊全。
數日後,一封由左良玉親自署名、措辭懇切卻又義憤填膺的八百裡加急密奏,連同那些精心偽造的“確鑿”物證——幾封筆跡足以亂真的“朱雍梁親筆通敵信”,以及數份按了血手印的“沙俄、蒙古探子供詞”,被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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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奏中,左良玉以一副忠君愛國、痛心疾首的口吻,揭露了監察禦史朱雍梁,身為前明宗室,不思皇恩浩蕩,反而心懷異誌,暗中勾結蒙古、沙俄等外敵,圖謀不軌,妄圖顛覆大順的“滔天罪行”。他聲稱自己起初亦不敢相信,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為江山社稷計,不敢不報,懇請陛下聖裁,以正國法,以安邊陲。
當這份沉甸甸的密報被送入北京紫禁城,擺在皇帝李自成的禦案上時,李自成正在乾清宮西暖閣內批閱著來自各地的奏章。初聞此訊,瀏覽著密報內容和那些“確鑿”的證據,李自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股怒火直衝頂門。
對於前明勢力,李自成內心深處始終存有一份難以完全消除的警惕,這是他出身和創業經曆所決定的。而“通敵賣國”,更是任何一個統治者都無法容忍的底線中的底線。左良玉新立擊退沙俄的大功,在他心中正是值得倚重的方麵大將,其奏報的分量自然極重。在盛怒之下,那奏報中的邏輯似乎顯得無懈可擊。
“好個朱雍梁!”李自成猛地將那份密報摔在禦案之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嚇得旁邊侍立的太監渾身一顫,“朕念他是個人才,不計較他那前明宗室的出身,破格重用,授以監察禦史之職,望其能為國效力。他卻如此負朕!勾結羅刹、蒙古?他想做什麼?還想複他的朱明江山嗎?真是狼子野心,罪該萬死!”
侍立在一旁的內閣首輔李岩和寧國公吳三桂見狀,心中都是一沉。兩人接過太監傳遞過來的密報和“證據”,仔細翻閱。李岩眉頭緊鎖,越看神色越是凝重。他為人謹慎,深知官場險惡,尤其是邊將與朝臣、尤其是與監察官員之間的矛盾。
“陛下,”李岩放下手中的“供詞”,謹慎地開口,聲音沉穩,“此事關乎一位監察禦史的清白與生死,更關乎邊疆大吏與朝廷言官之間的和睦,僅憑左將軍一麵之詞及這些……書信供詞,是否略顯單薄?是否還需派遣得力乾員,前往哈密衛詳加核查?朱禦史在朝中素有清正剛直之名,此前彈劾不法,亦多有建樹。驟然之間,便行此謀反通敵之大逆不道之事,於情於理,恐有蹊蹺。臣恐其中或有隱情,或是小人構陷,亦未可知。”
吳三桂也連忙附和,他雖然已歸順大順,但因過往經曆,行事更為圓滑謹慎:“李閣老所言極是。陛下,左良玉鎮守西域,確有大功,朝廷倚重亦是應當。然其人性情……或許剛猛驕縱了些。朱禦史巡按哈密,職責所在,難免會與地方軍政要員有所接觸,甚至可能因糾察吏治而與之產生衝突。此事關係重大,牽涉謀逆,若處置不當,恐寒了天下清流士子之心,亦讓邊將更為跋扈。還需慎之又慎,查明真相,方可行刑。”
李自成此刻正在氣頭上,加之對左良玉的信任和對“前明餘孽”“通敵”的敏感,並未完全聽進兩人的勸諫。他擺了擺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左良玉為國浴血奮戰,擊退強敵,穩定西域,勞苦功高。他豈會無緣無故,去誣陷一個區區七品禦史?定是那朱雍梁包藏禍心已久,見事情敗露,左良玉忠於王事,才不得不據實奏報。通敵謀反,十惡不赦之首,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還有何可查?”
他越說越氣,提起禦筆,便要在那份刑部建議將人犯押解回京審問的題本上,做出批示。
李岩見皇帝意欲直接下旨,心中大急,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再勸:“陛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朱雍梁畢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監察禦史,即便有罪,也當依照程序,將其鎖拿回京,交由三法司共同會審,查明所有細節,明正典刑。如此,方能彰顯朝廷法度之公正,令天下人心服口服啊。若僅憑邊將一紙奏報便處決禦史,恐開惡劣先例,後患無窮!”
李自成筆鋒一頓,略一沉吟。李岩的話不無道理,三司會審是正規程序。但腦海中再次閃過密報中描述的“鐵證”,以及左良玉那信誓旦旦、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忠誠保證,心中的那點疑慮又被熊熊怒火和對邊將的依賴所壓下。他沉聲道:“謀逆大罪,非同小可,刻不容緩。西域地處邊陲,情勢複雜,若因押解遲緩,導致其同黨聞風而動,或外敵趁機生事,釀成巨變,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左良玉乃方麵大將,朝廷授予臨機專斷之權。如今證據確鑿,為防患於未然,就當機立斷!”
他不再猶豫,提起朱筆,在特製的黃綾上疾書,語氣斬釘截鐵:“傳朕旨意,監察禦史朱雍梁,身受國恩,不知悔改,勾結外寇,圖謀不軌,罪證確鑿,天理難容。著即斬立決,由天嘉侯左良玉監斬。其家產抄沒,親族流放三千裡,遇赦不赦!”
“陛下,三思啊!”李岩和吳三桂同時驚呼,還想再做最後的努力。
“不必多言!”李自成斷然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臉上是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嚴,“朕意已決,此等叛國逆賊,留之一日,便是禍害。速去擬旨,用印,八百裡加急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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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道充滿肅殺之氣的聖旨被密封,由快馬信使帶著皇帝的怒火和邊將的陰謀,衝出北京城,向著遙遠的西域疾馳而去時,在光祿大夫戚睿涵的府邸中,卻是一派與外界風雲激蕩截然不同的寧靜景象。
戚睿涵正與白詩悅、袁薇、董小倩、劉菲含等人在花廳中閒坐。廳內布置清雅,窗外綠樹成蔭,幾株石榴花開得正豔。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茶香和女子們身上清雅的脂粉香氣。他們剛剛因之前科舉“烏龍”和受封郡主等一係列充滿戲劇性的事件,度過了一段頗為輕鬆和奇妙的時光,府中的氣氛也因此顯得格外融洽。幾人正談論著近日京中的一些趣聞和新近頒布的幾項政令,偶爾響起一陣輕快的笑聲。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寧國公吳三桂府上的一名心腹家人,悄悄來到戚府,帶來了皇帝下旨處斬朱雍梁的驚人消息。
廳內的歡聲笑語如同被利刃切斷,驟然停止。
“朱禦史……謀反?”白詩悅最先反應過來,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裡麵充滿了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他不是一向以剛正不阿聞名嗎?前些日子還有消息說,他在哈密衛不畏強權,查處了為禍地方的豪強羅家。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勾結外敵的謀逆之臣?”
袁薇也蹙起了那雙好看的秀眉,放下手中把玩的團扇,語氣帶著疑惑和深思:“我雖未曾與這位朱禦史有過交集,但聽父兄及朝中一些風評,都言其是難得的清廉耿介之臣。為人方正,甚至有些刻板,絕非首鼠兩端之輩。勾結外敵,謀逆造反……這罪名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駭人聽聞。”
劉菲含相較於其他幾人,性格更為冷靜理性。她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發出清脆的磕碰聲,冷靜地分析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左良玉在哈密衛經營日久,勢力盤根錯節,儼然已是土皇帝。朱禦史奉旨巡查,其職責便是糾察不法。他動了羅家,等於是直接觸碰了左良玉的利益核心。雙方發生衝突是必然的。而這‘謀反’的罪名……不早不晚,偏偏在朱禦史拿了下羅家之後出現,未免太過巧合,也太過狠毒。恐怕,這並非巧合。”
董小倩坐在窗邊,她是幾人中唯一真正經曆過明朝末年那官場傾軋、黨同伐異黑暗時代的人。她聽著眾人的議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柔美卻帶著一絲看透世情的悲涼,她低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古往今來,這等構陷忠良的戲碼,又何曾少見?隻是……陛下英明神武,為何此次如此輕易便信了左良玉的一麵之詞,甚至不容三法司會審,便直接下了處決的旨意?這……未免令人心寒。”
戚睿涵一直沉默著,沒有參與討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紅木桌麵,目光顯得有些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廳堂,看到了千裡之外正在上演的悲劇。他腦海中浮現出李自成那張日益威嚴、也越來越難以聽進不同意見的麵孔。統一天下的偉業似乎讓這位曾經的闖王更加自信,但也似乎讓他更容易被身邊的功臣宿將和固有的思維所影響。左良玉新近立下的大功,就像一層耀眼的光環,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了皇帝的判斷力。而朱雍梁那“前明宗室”的敏感身份,在這個節骨眼上,無疑成了一劑致命的催化劑,輕易地觸動了李自成內心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他知道,以李岩和吳三桂的政治智慧,必然在禦前極力勸阻過,但顯然,他們都未能改變皇帝的決心。
“左良玉……”戚睿涵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洞察,“他這是要用他在西域的軍功和所謂的‘穩定’,作為最大的賭注,來賭陛下對他的絕對信任。他賭陛下會相信一個能征善戰、鎮守邊疆的大將,而不是一個可能威脅到他權力、揭穿他黑暗麵的禦史。而這一次……他賭贏了。”
他轉過目光,望向窗外。北京城的天空在夏日午後顯得格外湛藍高遠,幾縷白雲悠然飄過。但他仿佛能透過這寧靜的景象,看到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哈密衛,那片被烈日和風沙統治的土地,即將被一片冤屈的鮮血所染紅。一股冰冷的寒意,不受控製地從他心底最深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似乎不是他們最初穿越而來,懷著滿腔熱血和理想,希望輔佐李自成去締造的那個清明、強盛、充滿希望的新王朝。權力的腐蝕,官僚體係的傾軋,帝王心術的猜疑與專斷……這些如同曆史的幽靈,這些古老王朝無法擺脫的頑疾,似乎並未因為這個新興的“大順”王朝而有所改變,它們依舊在暗處滋生、蔓延,隨時準備吞噬掉那些秉持正義的孤勇者。
“我們……能做些什麼嗎?能不能想辦法勸勸陛下,或者……救救朱禦史?”白詩悅擔憂地看著戚睿涵凝重的側臉,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戚睿涵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而無奈的笑意。聖旨已下,恐怕此刻已經在路上,甚至可能快要抵達哈密衛了。木已成舟。在皇權至上的時代,麵對一個盛怒之下且被精心製造的假證所蒙蔽的皇帝,以及一個手握重兵、心狠手辣、遠在邊陲的軍閥,他們這幾個人,哪怕如今身份尊貴,與皇帝有著特殊的淵源,此刻也顯得如此的渺小和無力。貿然行動,不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將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卷入巨大的政治風險之中。
廳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初夏的微風依舊穿過雕花的窗欞,帶來庭院中花草的清新氣息,卻絲毫吹不散那凝聚在每個人心頭、越來越沉重的陰霾。他們曾經見證過曆史的波瀾壯闊,也親手參與並推動過它的走向,創造過看似不可能的奇跡。但此刻,一種對於龐大帝國機器內部那深不可測的黑暗漩渦,以及個體在其麵前難以抗拒的悲劇命運的深深無力感,緊緊地攫住了他們。
朱雍梁那即將灑在西域戈壁上的熱血,是否會成為這個他們曾寄予厚望的大順王朝,那看似光鮮的盛世華章之下,第一抹難以擦去、甚至預示著更多不詳的汙點?
無人能夠回答。
他們隻能沉默地坐著,感受著那份來自遙遠邊陲的寒意,漸漸地滲透了這京華之地的盛夏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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